整條走廊陷入靜寂中。
其他三組嘉賓麵麵相覷,誰也沒料到闞楹和謝驚晝前腳剛秀了個讓他們酸了吧唧的恩愛,後腳就吵架了呢,好吵得那麼凶!
謝驚晝單手插兜懶靠著牆,視線從薄薄的眼皮下投落在緊閉的屋門上,周身仿佛縈繞著鬱鬱沉沉的低氣壓。
梁照清習慣性地想打圓場,“驚晝啊,你——”
“你閉嘴。”商佳禾瞪他一眼,不由分說地拽著他就進了旁邊的屋子。
門被關上前,其他人還能聽見商佳禾和梁照清說的話,“人家小兩口鬨彆扭,你彆多事,床頭打架床尾和,他倆不過拌個嘴。”
薛玉昆心說,這倆人絕不是簡簡單單的拌個嘴。
自從被導演從耳麥裡告知,闞楹和謝驚晝沒劇本後,薛玉昆一直在回憶兩個人的相處,這一回憶不得了了。
從車上的帽子,釣魚的分組,一件件一樁樁全都說明闞楹和謝驚晝感情出了問題啊!
薛玉昆嗓子發緊,還是試探地出了聲,“驚晝,不然我和闞楹說一說?”
“我們倆吵架你摻和什麼?”謝驚晝眼也沒抬,語氣不好不壞,透著股冷然的意味,“你工作做完了?”
薛玉昆:……
靜了有幾秒,他卑微回頭,問其他四人,“我先帶你們挑房間?”
春璐和鄭既揚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而周寂本來想說點什麼,被嶽從溪及時製止了,見周寂不解地看過來,嶽從溪安撫地笑了笑,用嘴型道:“放心。”
嶽從溪看人比周寂準。
這段時間下來,她看得清楚,闞楹和謝驚晝的感情分明是越來越好了,怎麼可能為了一間屋子吵架,估摸著節目組私下聯係了他們?
薛玉昆帶著嶽從溪四人離開去挑房間,整條走廊隻剩下謝驚晝一個人。
窗外的陽光斜斜映下來,將他的影子在地板上拉得很長。
屋內,闞楹摘下帽子,沒好氣地扔在床上,表情也像結了層冰似的,很涼很冷,比屋外的冰天雪地還要冰天雪地。
【宿主宿主!】兔子111蹦蹦跳跳,【你們做到啦!恭喜你們即將完成全部的塑料夫婦橋段!!!】
闞楹繞過在地板上瞎跳的111,四下環顧,很快就找到了兩個節目組安裝在室內的攝像頭,二話不說把它們給關了。
確認畫麵漆黑後,闞楹才鬆了故作冷漠的表情,從口袋裡拿出剛被工作人員還回來的手機,點開《完美同行》的直播間。
闞楹自認在吵架這件事上很有經驗,保證能讓網友們——
下一秒。
密密麻麻的彈幕跳出來。
直播間的屏幕隱約映出了闞楹木然的臉和微抿的唇。
【啊啊啊啊啊他們果然有劇本!】
【晶瑩夫婦吵個架都掩蓋不了眼裡的愛意!】
【闞楹你為了吵架人設都不管啦!你真生氣能那麼吵?肯定會理都不理他!】
【謝驚晝明明在強忍著笑陪闞楹吵架,眼神寵溺又縱容,磕到了!】
【哈哈哈哈,他第一期時候看闞楹的眼神就很寵溺很縱容啊!我當時就說他們倆甜哭了!】
闞楹:???
你長了幾雙眼睛能看出第一期就甜哭了?第一期明明假哭了好嗎?
闞楹微擰著秀眉,指尖重重地在屏幕上戳。
【闞楹回臥室那麼快,也是怕笑場吧哈哈哈。】
【肯定啊!闞楹剛回臥室就把攝像機關了,這會兒指定趴在床上笑呢!】
【闞楹喊謝驚晝三個字時,真的又甜又颯又嬌嗔!逼恩愛夫婦吵架,節目組不做人!】
【嗚嗚嗚狗比節目組究竟給你們多少錢讓你們吵架,我出十倍!】
“我剛剛吵架吵得不認真嗎?”闞楹淡淡瞥向腳邊的兔子111,用一種難言又糾結的口吻問它。
【……】兔子111看完網上的評論風向也很懵,兩隻毛絨絨的爪子抱住小兔頭,懷疑兔生道,【你們吵得比劇情裡凶啊!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們塑料秀恩愛的時候,全網磕糖,你們真實吵架的時候,全網還在磕糖?!!!】
兔子111捂著臉嗚嗚直哭。
怎麼辦,再這麼下去這個世界的劇情又要崩了QAQ
闞楹敏銳地挑出兔子111話中的重點,“塑料秀恩愛的時候,全網磕糖?”
電光石火間,闞楹突然想起那次她在洗手池前刷到的新聞。
當時那篇新聞的標題是盤點她和謝驚晝十大恩愛瞬間,因為要下載W易客戶端才能看,所以她沒立刻看。
後麵又忙著其他事,也沒再關注過網友們對於她和謝驚晝在綜藝上秀恩愛的看法。
闞楹揉了幾下指間的鑽石戒指,輕輕呼出一口氣,低下頭,猶豫半晌,指尖穩準狠地點開了前幾期剪輯版裡的評論區。
十分鐘後,闞楹暴躁地扔掉手機,往後一仰難得不顧形象地躺在了床上。
“我竟然不知不覺中偷瞄過謝驚晝?”
“我還看著謝驚晝笑過?”
“我還——”
闞楹撈過枕頭,一個翻過身,把臉壓在枕頭裡。
烏黑碎發掃過的耳尖,泛著淺淡的紅暈。
謝驚晝推門進來時,先入眼的就是趴在床上生悶氣的闞楹。
他大步上前,停在床側,擋下落地窗外的光線,在床上罩下一片陰影,見闞楹還是不動,喉嚨裡沁出點兒忍俊不禁的笑意,“殿下,你真生氣了?”
等了等,床上的人還是不說話。
謝驚晝低聲,“我錯了。”
闞楹仍然毫無反應。
他屈指撥弄了下闞楹的發絲,瞧見微紅的耳尖,眼眸彎了彎。
進一步俯身,單手撐在闞楹的一側,拖著調子道:“我真的錯了,無理取鬨的是我,不尊重你偷親你的也是我,你——”
“閉嘴!”闞楹氣得拽著謝驚晝的胳膊,把他拉躺在旁邊,“睡覺!”
“不先脫個外套?”
“睡覺!”
“這外套倒是不臟,也就是落了些雪又——”
“謝驚晝。”闞楹打斷他,翻身坐起來,目光幽幽地盯著他,“我真想把你這張煩人的嘴縫起來。”
謝驚晝仰頭看著闞楹,混不吝笑道:“那還是封起來比較快。”
闞楹用枕頭砸他,“滾!”
屋子裡有地熱和暖氣,熱烘烘的溫度很快縈繞在四周。
闞楹一邊脫掉羽絨服一邊掀開被子蒙住臉,又冷又衝地威脅道:“再說弄死你。”
謝驚晝的聲音透過被子,傳到闞楹耳朵裡,壓著調子,低低地含著笑,“午安。”
闞楹在被子裡白他一眼。
她側過身,微微扯下些被子,順暢呼吸後,才重新閉上眼睡覺。
——
下午一點,四組嘉賓換上滑雪服和頭盔,護膝等,在薛玉昆的帶領下來到滑雪場。
長而寬的滑道,白而厚的壓雪。
不少人在雪道上翻飛跳躍,追逐競速,打鬨聲和尖叫聲此起彼伏。
謝驚晝側頭,果不其然,看見闞楹突然變得明亮的黑眸。
那雙眸子像從山間流淌下的冰泉,悄無聲息地撫過心尖,清新微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