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程煜硬生生地停住腳步,臉上的難堪一閃而逝。
“當年……”謝程煜說到一半停住。
剛才看見闞楹的一刹那,何知意的那些話便在他耳邊響起。
他瘋狂吃醋何知意對俞烈的在乎,神經質似的懷疑何知意和俞烈有其他關係,那麼前幾年的闞楹也像他一樣嗎?
當然,謝程煜能走上來不僅因為這個,還有他的新公司已經經不住越來越烈的風雨飄搖了。
行業裡有不少公司怕得罪蒼世集團和恒京集團而處處給他下絆子。
但他極少和彆人道歉,這會兒很難說出口。
闞楹見謝程煜半天也沒說出幾個字,微微擰眉,不欲和他再糾纏,抬腳要走。
“闞楹。”
謝程煜帶著血絲的眸子緊緊盯著闞楹,“雖然我和知意確認關係前,在我心裡隻把她當作朋友,但我和她的相處可能確實有些越界,讓你產生了誤會,很……抱歉。”
闞楹想到網上關於謝程煜和俞烈打架的新聞,心裡輕哂。
謝程煜這是換位思考了?
“你該道歉的不止這一件事吧?”闞楹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用婚約當你繼續待在謝家的籌碼?那你也差謝驚晝一個道歉。”
她說的謝驚晝指的是在車禍中去世的真少爺。
從被認回家再到離世,那位真少爺一直活在和謝程煜的陰影下,無論周圍的人還是網上的人都在拿他和謝程煜對比。
“我是對不起他,占了他二十三年的位置。”謝程煜嘲諷笑了笑,又不甘心道,“我被謝鬆恪威脅時也才十幾歲,任誰都接受不了相處多年的父母竟然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放在你身上你難道就能有勇氣和他們坦白嗎?你知道我那時候有多惶恐多無助嗎?你知道這些年我被謝鬆恪威脅了多少次嗎?!”
闞楹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
這人真有夠矯情。
闞楹本想直接離開,省得浪費時間,結果謝程煜突突突地說得還挺快,“在謝驚晝回來前,我在心裡做過保證,我會儘己所能地彌補他,他想要公司,我給他,他想要家人,我也可以給他——”
聽到這,闞楹壓製的怒火猛地湧起。
她眸色冰涼地盯著謝程煜,冷嘲道:“你用什麼身份給他?你又用什麼立場給他?用你偷來的那幾年嗎?公司和家人本就是他應得的,中間有你什麼事?你就是個小偷,霸占了彆人的東西,真相大白瞞不住後,還假惺惺地說可以把東西還回去?”
兔子111已經聽懵了。
它好像還是第一次看見闞楹和除了謝驚晝之外的人說這麼多的話!
謝程煜臉色陰沉,一字一頓道,“但他千不該萬不該動知意!”
“動何知意?”闞楹撥弄了幾下腕間的手鏈,輕扯唇角,“我要是沒記錯,讓何知意連續兩次受傷住院的人都是你吧?”
說起來,謝驚晝派的人拍到俞烈和何知意的照片也是純屬巧合,畢竟那人是盯著俞烈的,他哪能知道俞烈跑醫院給何知意喂粥了。
謝驚晝臉色青黑交加。
他沒想到在他主動道歉的前提下,闞楹竟然還這般夾槍帶棍地譏諷他。
“闞楹,你——”
“謝程煜!”
一聲怒吼後,那人也衝了過來。
闞楹看了幾眼才認出來,這個鼻青臉腫像豬頭的人似乎是俞烈。
俞烈剛衝上來,重重揮拳打向謝程煜,“知意還在病床上躺著,你就來找闞楹?!你對得起知意嗎?!”
這一拳落空,他再次和謝程煜廝打到一起,嘴上嘶吼道:“還有我家的公司,是不是你在背後算計!你是生怕我家破產不夠快嗎!”
轉眼間,兩個人就打了起來。
闞楹想也沒想,轉身就走。
有何知意兩次前車之鑒,她是瘋了才會圍觀這兩個人打架。
直到快到走廊拐角,闞楹還能聽見那邊在吵鬨,倒是檢查的醫護人員聽見聲響,飛快跑過去製止。
闞楹繞過拐角的瞬間,眼前倏然一暗,腳步還沒停穩,人先撞了上去。
謝驚晝長臂一伸,攬住闞楹的腰往懷裡一帶,懶懶揶揄道:“殿下,你這是投懷送抱嗎?”
“那你抱嗎?”闞楹抬眸,直直望進他眼底。
謝驚晝怔了怔,似沒想到闞楹居然這麼配合他。
反應過來後,他便毫不猶豫地把闞楹緊緊抱住,死皮賴臉地不鬆手,“那肯定要抱一輩子。”
說完,他又道:“奶奶讓我們去忙,有爸看著就行。”
“嗯。”
結果,兩個人還沒到公司,就接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電話,來自江市公安局。
公安局裡,警官正襟危坐,眼神清正,“初步判定俞烈先生是在和謝程煜的爭執中被捅傷陷入昏迷,從監控看,闞楹女士當時也在場,我們希望你能協助調查。”
這句話出來,闞楹和謝驚晝都沉默了。
謝驚晝是後怕和慶幸。
他慶幸長公主沒像何知意那樣進了醫院。
闞楹則是不合時宜地想到昨晚在網上看見的一句話。
我的母語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