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越是契合自己的滅道,就自然愈戰愈強,如今已經到了三品廣廈境界。
而他自信,哪怕是當世那幾個二品,除了那位劍聖和命聖,其他人若是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也未必能撐得過他一劍。
不過,在沒有十足把握的情況下,形草劍是不會冒然對二品出手的。
因為他對敵,隻能出一劍。
這就是形草劍的道心所在。
既然“夫無我合道者,視形如草木,被斫如樹林”,自然對任何敵人,都應該像對待草木那樣。
隻需要輕輕一割,草木斷頭。
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麼形草劍這麼多年養起來的勢,就會瞬間崩塌。
因此,形草劍的每一次行動,都需要魔教的配合,以確保他能夠一劍殺死自己的對手。
可以說,他這把劍,就是魔教一點點養出來的。
若是正麵對戰那些二品,贏不贏得了都要另說,隻要他出了第二劍,實際上就等於他輸了。
聽說這一次,可能要殺的,隻是一個連修為都沒有的家夥。
形草劍伸手輕輕拂過自己的劍,心中無悲無喜,並沒有任何波動。
在他看來,非同道者,都隻是草芥。
殺修行者和殺一個普通人,殺一萬人或者殺一個人,並沒有區彆。
都隻要一劍。
他屈指彈了彈自己的劍,無趣地想,若能擊劍而歌,尚且還能排遣一番,隻可惜他現在需得偽裝待命。
“嗡……”
手中的劍發出凜冽的劍鳴聲,久久不散。
形草劍嘴角勾起,為老夥伴的共鳴而喜悅,但很快,他嘴角的弧度就僵住了。
因為劍鳴聲一直持續不散,甚至還越來越響。
越來越響,越來越響!
“嗡——”
那劍鳴聲迅速拔高到了常人的耳朵難以忍受的尖銳程度。
形草劍立刻背後汗毛倒豎,猛地睜開眼睛,臉色一變,正準備拔劍,那劍鳴聲又立刻消失不見。
他臉色極其凝重。
不,不止是劍鳴聲不見了……
整個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了!
誰?
是誰出手了?
形草劍屏息凝神,緊緊握著自己的劍,全身緊繃,想去感知對方的存在。
但是,沒有。
怎麼會沒有?
形草劍臉色難看至極,他抬起頭看向四周,卻發現茅草屋不知何時,竟然已經不見了。
四周一片漆黑,不要說人了,連鬼都沒有一個。
什麼時候……?!
形草劍心中駭然,難不成是阡陌將軍出手,轉換了整片空間?
但是阡陌將軍為什麼要對他出手?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他和丈量道之間完全沒有矛盾,也沒有利益衝突。
時間一點點流逝,但是四周沒有半點變化。
一片死寂,一片漆黑。
他到底到了哪裡?
形草劍的額頭流下了一滴冷汗,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閉了閉眼睛。
不管在哪裡,他都還有一劍!
他下意識地想要去握住自己的老夥伴,但是……他摸了個空。
形草劍呆住了。
他低下頭,他身上沒有劍。
不可能!
沒有人能悄無聲息地從他身上拿走他的劍!
他的心中終於產生了一絲恐懼,向四周看去,想要走出去,但是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再次低頭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也沒了……
最後一縷茫然的思緒消弭在大寂靜之中,融於黑暗。
三品,名廣廈境。
身如廣廈,藐眾人如螻蟻。
二品,名齊天境。
齊天之高,藐廣廈如螻蟻。
這一天,形草劍才明白,真正的二品是什麼樣。
……
那仆人從鎮北王府出來,拐過三個街道,出了城,走進郊外一戶人家,再出來時,已經變了一個模樣。
從蒼老憨厚的仆人,變成了一個妖嬈美豔的婦人。
這變化之法,並非是她自己的手段,而是“六司星君”的替身術。
隻需紮一個稻草人,將一截因果線和自身的八字塞進其中,再將其燒掉。
就能在一定時間內,直接替換掉某個人在這世間的存在,就算是神仙來了,也難以分辨。
但代價就是,這段因果隻能使用一次,且在此期間,將完完全全化身成這個人,就連修為也是一樣。
雖然這法子也能夠逆向使用,變成修為更高的存在。
但顯然,那些頂尖修行者的因果線另有他用,“因果”道主並不會給他們這些小人物。
而更低級彆的,這些平民百姓的因果線,就隨便使用了。
至於她自己,實際叫做麻姑。
這並非她的名字,而是代號。
信奉的是“丈量”道主——“阡陌將軍”,擅長位移遁法,因此負責各道之間消息的傳遞以及人手的調度。
所有這樣的人,無論男女,都叫做麻姑。
此次和鎮北王的交易,涉及形草劍,也是上頭的意思,而非她擅自做主。
麻姑帶上一個籃子,裡麵裝滿了饅頭,嫋嫋娜娜地朝著城西走去。
皇天城西邊,是一片田野,裡頭的農民,都是為城裡的貴人們勞碌耕作。
麻姑此刻的家裡,住著的卻是形草劍。
她提著籃子,推開門,輕聲道:
“大人,可以出手了……”
麻姑往前走了兩步,突然一愣,隨後大驚失色。
眼前,形草劍和她離開時一樣,盤腿坐在自己的床榻上,低垂著頭,沉默不語。
但她瞬間就發現了,眼前的三品修行者,此刻生機全無!
他已經死了!
……
顧芳塵將那些紙片分批淘洗了四遍左右,終於湊到了差不多四十個橙色品質的字,十個紅色品質,還有三個彩色品質。
好在如今雖然不在遊戲裡,屬於職業相關技能該給的提示,還是會給的。
他深吸一口氣,將紙片排列組合,開始參悟。
片刻之後,顧芳塵感到身軀一輕,猛然睜開眼睛,自己半漂在半空,底下是自己打坐的身體。
他目光一閃。
成了!
神道八品,出殼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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