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神情有異,露出馬腳。”燕然長歎道:
“也怕你魯莽衝動,輕身赴死!”
……
且不說燕然在船艙裡,安慰百裡輕姑娘,單說朱勔的官船上。
當朱勔進了船艙,就見他兒子朱汝翼和燕深兩人,正站在船艙的窗扇後往外看。
顯然這兩位小兄弟,剛剛把朱勔和燕然的交談過程,全都看了個清清楚楚!
“爹!我是你兒子啊!我還不如一個外人嗎?”
朱汝翼看著朱勔,滿臉暴躁地說道:“我讓爹幫我殺了他,你不但不聽,還要提拔他當官?”
“……告訴他!”
朱勔見狀,根本沒理會自己的兒子,而是向著旁邊的燕深,低吼了一句!
“是!”
燕深連忙轉過身,向著朱汝翼說道:“公子想岔了!”
“老大人是現在有用他之處,因此才對那個燕然好言安慰……那都是假的!”
“這件事從公事上來說,那燕然撈船築壩,立有大功。”
“可是把假山送進京城的大功,卻隻能是老大人一個人的,誰想分功誰就死!”
“另外從私事上來說,那燕然還是公子的仇人。”
“所以等他被利用完的那一天,就是他的死期……是這樣吧老大人?”
“你看看人家!”燕深說完,朱勔恨鐵不成鋼地指了指他兒子!
然後他就看到麵前的胖傻子,嘴咧得都笑開花了!
這把朱勔氣得,悶聲不吭,轉頭就走!
……
此刻的小侯爺卻不知道,官船上朱勔正在教兒子學壞。
等他哄好了百裡輕姑娘,又在整個施工現場轉了一圈。
看著此時太陽西沉,暮色將近,運河大壩在十六個巨大卷埽的填塞之下,已經修築成功!
民夫們正將中間填塞了黃土的雙層竹席,插進大壩蓄水的那一麵,然後打樁固定。
看這樣子用不了多久,卷埽之間的縫隙就會被徹底填滿,運河的水流也會被死死堵住。
河麵寬闊,足夠蓄洪,卷埽頂端離河麵五尺有餘,無需擔心水位上漲的速度!
大壩的另一麵,河水正在飛快的消退,看來用不到半夜時分,船陣那邊的破洞就能露出水麵,他們就可以修船了。
這支巨大的官船團隊不久就可以再度出發,直抵汴京。
好笑的是,燕然和朱勔對這最後一程,竟然都懷著同樣的想法。
你走吧!再往前走……就是你的死路!
……
月上中天,大壩上燈火輝煌,無數匠人在上麵值守。
運河兩側的河岸上,數千民夫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搶修。
上遊開始蓄水,下遊的河水已經快要流儘了。
柳白狐帶著護衛沿河夜間巡視,隻見上遊夜色沉沉,兩排官船上的燈火好似星河,一路延綿到了天際。
官船上,正有船夫軍士將船緊靠岸邊。
他們正在用繩索木樁,將每一條船,牢靠地固定在岸上。
柳白狐見到那位水上護衛江仇,正在監視岸上的船夫乾活,他隨即讓人把船搖了過去。
“這是你讓做的?”見到江仇過來俯身施禮,柳白狐向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