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一位是個身高七尺的昂藏大漢,敞開了麻衣的衣襟,一大海碗酒吃下去,酒漿順著下巴的胡茬直往下淌。
他腰間係的麻繩裡彆了一把鏽跡斑斑的沉重鐵劍,時時刻刻都擰著眉頭,好像在跟誰生悶氣一般。
另一位則是個身穿素衣的青年,一把連鞘長劍放在他麵前的桌上。
青年手裡端著酒碗,卻是一個勁兒地打瞌睡,看來似乎一頭紮進酒碗裡,當場就能睡著了。
“最煩的就是這種了……”那大漢抄起酒壇,又給自己倒了大半碗酒,牢騷了一句端起來就喝。
“哪一種啊?”昏昏欲睡的素衣青年放下酒碗,無奈地向大漢看了一眼。
“這種帶孩子的活兒唄!”那大漢“咚”的一聲撂下酒碗,說道:“你說咱兄弟招誰惹誰了?”
“師叔讓咱們去保護師妹沒問題,咱師妹我從小見過,是個通情達理的姑娘……”
“她要是破案時遇見對付不了的壞人,咱兄弟上去掄起劍一頓砍倒也痛快,可是讓咱們去保護那個姓燕的少爺羔子,我去他娘的!”
“那不是根雞毛撣子!彆在腰上他就跟你走了,那是從小在官宦人家府裡長大的!你把我話撂這兒,那小子屁事兒準特麼一籮筐!”
“嘿,你這話說的有意思!”那個昏睡青年聽著大漢不停發牢騷,斜眼笑著看向對方道:“你還敢一口一個少爺羔子的叫著?”
“人家那燕家小侯爺可是名聲在外,又會寫詩,又會抓賊!”
“小小年紀就能獨領一司,這不前幾天還聽說,人家是文曲星轉世呢!”
“他轉個屁世他轉世!”那大漢聽了,嗦著牙花說道:“他轉筋還差不多!”
“你就能揣著明白裝糊塗,這事瞞得了彆人,還能瞞得了咱倆?”
“怎麼說的呢?”素衣青年聽到這兒,忍著笑又問了一句。
“那小子不管是個啥,他愛啥啥!”大漢向旁邊看了一眼,稍稍壓低聲音了說道:
“咱師叔那是什麼身份?隻要讓咱們紅袖師妹看上了,那小子他不是英才,也非得成了英才不可!他不成都不行!”
大漢皮裡陽秋地笑了一聲道:“什麼一首半詩詞揚名天下啊,那不是太簡單了嗎?”
“重金找人寫一首,就說是那姓燕的小子寫的,誰能知道是真是假?”
“至於說他還有個破案的本事,那就更彆提了,你忘了咱紅袖師妹原來叫什麼外號?神眼玉觀音!”
“師妹要想把他捧起來,隻管說自己破的案子是他破的,外邊的人怎知是真是假?”
“至於那文曲星就更彆提了,咱林靈素師叔就是乾這個的,我估計那彗星襲天權什麼的,十有八九是師叔故意弄出來,想把那小子往高抬一步的!”
“那是為什麼呢?”素衣青年聞言,忍住笑道:“照你的意思,那小子本來啥也不是,是咱師叔和師妹硬給抬起來的唄?”
“你這腦筋今天是怎麼了?”大漢氣呼呼地說道:“怎麼連這都看不明白?”
“原本燕然那小子跟個癟屁似的,也沒聽說他有什麼才華,也沒聽說他能乾啥!就自從他跟咱紅袖師妹認識之後,你看這一年半載的功夫,他都牛成啥樣了?這還不明白嗎?”
說到這裡,大漢惋惜地歎了口氣:“隻可惜咱師妹了!如此才貌雙全的姑娘,天仙兒一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