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街上經過的一輛豪奢馬車上。
蔡攸不知自己正路過燕府門口,那位燕家小侯正在門口注視著這邊。
如今他的心神,都集中在麵前一個老人身上。
蔡京相國須發皆白,老態龍鐘,佝僂的身子隨著馬車微微晃動,正在閉目養神。
偶爾雙目開合之間,他那雙眼中一片渾濁,滿是風燭殘年的味道。
可蔡攸卻最對自己的父親再了解不過,老人家心裡縱橫朝堂數十年的智慧還在,而且比之前越發老辣陰狠!
因此蔡攸集中了全副心神,隻管把他父親回來之前,他們蔡黨一脈的諸多事務,向著父親一一稟報過去。
……
這次重回汴京的權力巔峰,蔡京的心中自然是早就做好了打算。
他聽著兒子一字一句的彙報,心中不禁暗自歎息!
今年他已經七十二歲了,還能再活幾年?
可是他這個兒子,卻隻是把自己的權謀手段,學了個皮毛而已!
看來自己死後,想要靠他執掌朝堂,隻怕是千難萬難了……
這時當蔡京聽到自己走後,所謂蔡黨星流雲散,各自投奔彆處時。他感歎自己的兒子全然沒有雷霆手段,也沒能力震懾住所有的蔡家黨羽。
甚至他為兒子留下的秘密組織四方塔,不但沒有起到絲毫作用,而且還差點被陳青藤給賣了,更是讓蔡京失望之極!
本來身為朝堂之首,就該對自己的手下分化瓦解,讓他們相互監視、相互牽製,才能更方便自己敲打拉攏……可是這些,蔡攸硬是一樣都沒做到!
再他聽到下一個消息,蔡京不禁長長一歎。從他衰老的喉嚨裡,發出了“噝噝”的吐氣聲!
蔡攸見狀立刻住了嘴……他剛剛正說到軍器監的事。
他先是答應了燕然,破案之後願以軍器監相托,然後又覺得不妥,收回了成命……
之後軍器監就鬨出了假單據事件,那一千副盔甲的虧空,自己隻好找工匠連夜鍛造來彌補。
……可是不巧,天河引潰壩的那場大水,又把那一千工匠都給衝沒了!
當蔡攸說到這裡,連他自己都覺得圍繞著軍器監,這倒黴事兒真是一樁連著一樁!
“你想岔了……”
就在這時,蔡攸聽到父親歎了口氣沉聲道:
“那燕然通過上次軍器監九屍的案子,已經對軍器監的內情了如指掌。”
“那小東西,他既然有解決問題的能力,就一定也有製造麻煩的本領!”
“因此,你答應把軍器監給他,事後才一反悔,軍器監立刻就出事了。”
“你要記住,你的敵人雖然有把事搞砸的能力,但真要是事情敗壞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十有八九是你最信任的人乾的。”
“燕然?”蔡攸聞言驚愕道:“父親,您說假票據的事,是燕然弄出來的?”
“是不是他,不是憑瞎猜就能猜得出來的。”蔡京隨即回答道:“你隻要試試就知道了……”
“怎麼試?”蔡攸連忙追著問了一句!
蔡京長長地歎了口氣,緩緩說道:“你隻管依照前言,把軍器監給他就是。”
“如此一來,那一千件盔甲的虧空,自然就落回到了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