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安,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臨上車前,猶豫許久的樓言歆叫住了胡憲安。
出事的人,畢竟是胡憲安的生母。
她作為女朋友沒有一點表示,好像有點於心不安。
可要說像兒媳一樣侍奉,又沒到那個地步。
這才糾結呢!
胡憲安摟了一下女朋友,說道:“你後天還要代表學校出戰,你就不要去了,心意我收下了,安心等我回來吧。”
“另外,一直沒機會跟你說聲‘對不起’,是我小肚雞腸了.......”
“這種小事回來再說吧,彆耽擱時間了。”樓言歆直接打斷了他。
胡憲安也覺得自己有些婆婆媽媽了,親了女友額頭一下,就轉身上車了。
等車走遠了,江飛宇向樓言歆說道:“彆看了,我讓人開車送你回學校吧,你們下午還要訓練呢!”
樓言歆也沒拒絕,道了一聲“謝”。
此刻,連李婉依都對樓言歆改觀不少。
光從今天碰到一連串事情來說,樓言歆這個女生還是很識大體的。
胡憲安這女朋友,還不賴。
......
下午16點左右,津門第一人民醫院停屍房。
停屍房管理員將胡憲安和苗安安兩人帶到某
具遺體前,就退了出去。
是的,苗翠薇沒有搶救過來。
胡憲安,終究沒能見上母親最後一麵。
死亡時間是今天的14點21分,也就是胡憲安等人剛出發不久。
苗翠薇吞下大量安眠藥後,就把自己反鎖在了廁所了。
等護士查房發現異樣,再喊人破門而入救人時,已經晚了。
當時的苗翠薇已經是氣若遊絲,醫生的搶救還是挽回不了她想死的心。
此刻,胡憲安一隻手攙扶著泣不成聲的妹妹,另外一隻手顫顫巍巍地去掀遺體上的白布。
當白布退下,見到那張幾乎已經在他記憶中模糊的麵孔時,胡憲安的心就跟被車撞了一樣。
那種紮心的痛,幾乎滲入了骨髓。
眼淚,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一滴,又一滴。
記憶,最終定格在8歲那年的夏天,母親的音容似乎尚在眼前。
“媽媽,你不要走,安安不能沒有媽媽,嗚嗚嗚......”
“安安乖,等媽媽在米國那邊安頓好了,媽媽保證馬上回來接你,媽媽一定會讓你過上幸福的生活......”
“我不要玩具車了,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聽媽媽的話,小安可乖了......”
終究,她還是走了。
一年又一年,他始終沒有等來母親回來接他。
隻有父親日複一日對母親的咒罵,似乎堅定了他心中最不願意相信的事實:母親跟著有錢人跑了,拋棄了他們父子倆。
童年所有的恨,都源自於母愛的缺失。
以及,那句“回來接你”的承諾,變成了謊言。
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會有那麼一天,母親會再次站在他麵前,堅定地告訴他:“安安,媽媽回來接你了!”
可他等來的不是喜訊,而是天人永隔。
此刻,他似乎明白了,母親為什麼給妹妹取名為“安安”了。
“安安”,是他的乳名。
也是母親對他思念的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