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老馬繼續訴說著心中的苦悶。
“我不像你,你在公司裡擁有絕對的控製權,不用看其他股東的臉色行事。我不一樣,我現在隻能一條道走到黑,要麼成功上市,要麼那幫投資人把我弄死死,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江飛宇也知道,老馬說的確實是實情。
投資這個東西,本來就有投資失敗的風險。
如果放在普通的公司上,投資人也能坦然接受投資失敗。
但阿理的情況卻不一樣,他們已經融資9次了。
一般公司在C輪、D輪之後還不能上市,基本上就可以判斷沒什麼前途了。
那麼,阿理為什麼能融資9次?
無外乎入坑的投資人不甘心失敗,覺得這家公司還能“搶救一下”。
他們要麼自己繼續下注,要麼利用資源交換讓其他投資人下注。
不可否認,老馬這個“掌舵人”肯定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你也可以理解為,老馬一直給他們灌輸一個念頭:下一把一定能翻盤。
輸一把,人家最多當自己的眼光不行。
可你一直蠱惑彆人在一個地方“栽跟頭”,你認為彆人會放過你嗎?
這年頭,花幾萬就能雇凶殺人。
隻要他們願意,搞死個商人就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
“我能理解你,但不代表我能認同你的做法,說難聽點,咱倆現在的立場不一樣。”江飛宇知道說出這話等同於要跟老馬絕交,但他還是得說。
與其表麵上維持著朋友的關係背後算計,還不將交情斷個乾淨。
現在這樣處著,江飛宇覺得彆扭。
老馬諷刺道:“說到個人的立場,我一直認為老弟你從來沒有拎清楚過自己的立場。”
江飛宇爭鋒相對:“恰恰相反,我認為自己的立場很正確,難道要像你一樣,淪為外國資本的馬前卒,連自己是哪國人都不知道了?”
“哈哈哈......”老馬突然大笑起來。
“不好意思,我差點忘了......愛國是老弟你身上最大的標簽,一想到這一茬,我就忍不住想笑......”
江飛宇也是有脾氣的,放下筷子靜靜地看著老馬“表演”。
笑了一會,老馬認真問道:“我問你,怎樣才算是愛國?上麵要什麼我就給什麼,這才叫愛國嗎?”
沒等江飛宇回答,老馬自問自答:“如果老弟你真的那麼愛國,何不把公司的股份都捐給國家?反正以你現在掙到的錢幾輩子也花不完,你何必削尖腦袋去結交權貴,甚至娶了一個有軍方背景的老婆呢?”
“說到底,你也隻是打著‘愛國’的旗號去經營自己的商業帝國而已。我說得再難聽點,你也在害怕,至於你在害怕什麼,還用我說出來嗎?”
江飛宇悶不做聲自飲了一杯,他無法反駁老馬說的話。
自古商人在權勢麵前,也不過是一盤菜而已。
老馬繼續說道:“我為什麼說你拎不清自己的立場?說到底,我們已經晉升成為另外一個群體了,我們跟那些每天睜開眼就為了一日三餐奔波的人不一樣了。”
“對於那些在底層掙紮求生的人來說,咱們這些商人和掌權的都屬於剝削階級,誰也高尚不到哪裡去。既然都乾著敲骨吸髓的事,何必還要分什麼陣營?”
“在我看來,階級不同比國籍不同更加可怕。普通人理解不了,難道老弟你也理解不了這麼淺顯的道理嗎?”
江飛宇忽然發笑,感歎道:“你彆說,我差點讓你給繞進去了,老馬你的口才我算是領教了,難怪那些投資人肯一如既往地信任你。來,我敬你一杯......”
雖然不清楚老馬今晚約自己出來的目的是什麼,但江飛宇堅信一點:甭管他說什麼,彆信他的鬼話就行。
虛張聲勢、賣慘、苦口婆心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