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姬文逸直接問:“你在永寧寺?”
姬惟明:“嗯。”
姬文逸意簡言賅:“幫我殺一個人。”
姬惟明的神色不變,“姓名?”
姬文逸:“龔曦兒。”
姬惟明頷首。
他甚至沒有問原因,一個勢力薄弱的下階嬪妃,有何能耐得罪了皇兄,他沒有一點興趣。
他掌管暗衛營,培訓殺手,在黑暗中抹殺掉礙眼的攔路石。
從小到大,姬文逸站在明麵,享受萬人膜拜,雙手不染塵埃;他負責站在暗麵乾臟活,料理姬文逸不方便親自動手的一切。
這就是他的責任。
母後早逝,臨死前,她拉著他的手,留下遺言:“惟明,你永遠記住,你是哥哥手中的利刃,為哥哥而活,是你終生的使命。”
朝堂詭譎多變,權力的鬥爭腥風血雨,這麼多年來,正因為遵從了母後的教導,他們兄弟如同一人,才能從幼年,一直活到今天,越活越好。
姬惟明小時候也曾叛逆過,他是活生生的一個人,不願意活成誰的影子。
當母後說:“你皇兄是家族的未來,你生來就是輔助你皇兄完成理想的。”
年幼的姬惟明不服氣:“難道本王就不重要嗎?”
他問完這句話後,母後直接帶他去刑場,讓他看武士砍頭。
母後指著午時問斬的罪人說:“他們曾經跟你一樣,是貴族,如今麵對劊子手的刀痛哭流涕,像狗一樣死去。”
“你身上有一半留著本宮的血,本宮出身於隴陵?素氏。”
“隻要你皇兄將來無法登上皇位,你兄弟二人,以及素氏全族,便會像今日的他們一樣殞命,世家萬年道統,蕩然無存。”
“覆巢之下無完卵,你現在還覺得你重要嗎。”
年幼的姬惟明被遍地的鮮血嚇到了,搖了搖頭。
母後這才露出笑容,“個人毫不重要,你也毫不重要,甚至你皇兄,隻要淪為皇城的輸家,他的命運,也會變得如同野草一樣低賤。”
與姬惟明一同來看砍頭的姬文逸,麵無表情。
姬惟明從那時就想,皇兄的確比他更適合做皇帝,皇兄從來不會跟他一樣,擁有著許多無用的柔軟情感。
等到後來,成年後的姬惟明,殺了數不勝數的人後,他又覺得,也許他們兄弟流著一樣無情的血。
這就是當葉大師跟他說,他是獨一無二的、他不是誰的影子、他的人生可以不必為了誰壓抑著自已,他深受震動。
彆人隻看到他錦衣玉食的風光,隻有她感受到了他的疼痛不甘。
“她身上有龍莠草,切記勿落入旁人之手。”
姬文逸的話語,拉回姬惟明的注意力。
姬惟明點頭,“好。”
兩人談完要事,姬惟明正要切斷聯絡。
姬文逸忽然利用空間法寶,單手探過虛空,停在姬惟明麵前。
姬惟明不解,“皇兄?”
姬文逸從他手裡,拿走了他的浮塵。
“孤帶在身邊用幾天。”
姬惟明立刻明白,浮塵是他新得的法寶,很是喜歡,他假扮姬文逸時,也會隨身帶著。
而姬文逸是沒有使用浮塵的習慣的——這等於是他扮演姬文逸時,無意間出現了一個漏洞。
姬文逸敏銳地察覺了。
姬惟明既感歎姬文逸心細如發,又歎氣道:“本王很喜歡它的。”
姬文逸道:“我們不需要有特彆喜歡的東西。”
姬惟明無奈地攤手,前去殺人。
殺龔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