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案上,供奉著佛像,香爐裡立了三炷香。
嘉應揭去房間的障眼法,佛像變成了葉曉曼的手雕玉像,香爐還在,爐子旁邊擺著一排刀雕小人。
木頭人用桃木製成,五官俱全,刻得惟妙惟肖,背後貼著寫著姓名、生辰八字的明黃符紙,不清楚生辰,就用紅筆寫上了名字。
每個木頭人都形象淒慘。
寫著“司空情”的,被深深的刀痕劃花了漂亮的臉蛋。
寫著“蕭楚競”的,斷手斷腳,帥氣的高馬尾被剔成了地中海。
“姬文逸”對應的小人,被一根釘子從頭頂貫穿到腳底。
最慘的是“姬惟明”的小人,已經不成人形了,被大小不一的釘子紮成了刺蝟。
這叫厭勝之法,是詛咒仇家不得好死的法門。
嘉應坐在香案前,把姬惟明的小人拿到手裡,用刻滿符咒的剪刀,把它的四肢一根一根地剪下來。
再拿起一根釘子,用鐵錘深深地紮穿它的腦門。
因為他麵無表情,動作從容不迫,所以他做著這件事時,透出一股平靜的瘋感。
趕緊去死,姬惟明。
嘉應給小人釘釘子的動作越來越重,越來越快。
幾天前,姬惟明還會來找他,站在房門外敲門,說要跟他解除誤會,他不理姬惟明,姬惟明站了一會就離開了。
吃了兩三次閉門羹後,乾脆不來了,一到永寧寺,直接去找葉曉曼。
口中說很重視他們的友情,他背地裡跟葉曉曼打得火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們情同手足。
葉曉曼是怎麼想的,連姬惟明這種貨色也對他笑臉相迎。
他理解她想要尋找庇護的心情,但他也有在努力,每天持續不斷地針對姬文逸,努力讓姬文逸失去祭神官的職位。
他的心原本不在世俗的權鬥上,他不願為了那點蠅頭小利,放棄靈魂更高的追求。
他不屑去爭奪,去算計人心,但為了她,他願意踏入凡俗,染黑雙手。
隻是剛開始做,朝堂上至少有一半是太子的人,難免會磕磕絆絆,要失敗幾次才能成功。
嘉應頹然放下破破爛爛的小人。
說來說去,他會被厭棄,都是因為他做得還不夠好。
她從不來看他,他要主動再去找她嗎?
嘉應猶豫著。
太主動顯得他太上趕著了,也一遍遍地放狠話說要保持距離了。
嘉應最終還是出門了。
烈女爬纏郎,姬惟明太熱情了,他很擔心他們之間發生點什麼。
嘉應趕到葉曉曼的住所,他剛到門口的,果然聽到從屋裡頭傳出姬惟明的笑聲。
姬惟明的幸福,本是屬於他的。
今天坐在那裡笑的人,本應是他。
嘉應冷臉跨進院子。
侍女坐在走廊下做繡活,聖子一行大駕光臨,她們立刻起身迎接。
“您請往這邊走。”
她們正準備在前麵帶路,卻見嘉應拂袖走了另一個方向,不去葉曉曼與姬惟明相談甚歡的會客廳,改去了一旁的偏廳。
“告訴她,我在等她。”
他起了比較的心,給她二選一的選項,看她是堅定不移地走向他,還是選擇姬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