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府邸的下人悄悄討論,說夫郎砸的是他陪嫁的值錢嫁妝,家主心疼價值連城的寶物,才會收心的。
他們總結經驗,所以啊,聰明的男人耍性子,也要懂得拿捏到厲害處,才能收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昨日今時,異地處之,嘉應感到錐心的難過,父親尚且有大喊大鬨的立場,他甚至都沒有名分。
要管她,也沒有借口。
但他覺得還是要鬨一鬨的。
他往大花瓶走去。
身後卻傳來器皿被掃落地的聲響。
動靜來得突然。
他的手指在即將碰到花瓶的前一刻停下了,詫異地回首。
葉曉曼先他一步發了脾氣,把立櫃上的一套茶壺推倒在地。
她雙手撐著櫃子,背對他站著,肩膀微微顫抖,痛苦地低喊:“你在我麵前甩什麼臉子,啊?”
葉曉曼不用回頭,就知道嘉應呆在原地措手不及了。
嘉應很單純,他的下一步動作,很好猜。
她偷瞄了地麵,很好,茶壺茶杯茶盤是用鐵做的,大力摔也不會壞,充分做到了零損失,不賠一毛錢。
過了一會,才聽到嘉應說:“我這個……”
“無關緊要之人。”
“難道連生氣也不行嗎。”
無關緊要,他重複兩次了,看來被深深傷害到了。
穩住,車還不到翻的地步,且看她力挽狂瀾。
她醞釀好情緒,悲憤地輕拍了一下立櫃。
為什麼“輕”拍?傻啊,手不疼的麼。
她轉身,生氣地指著嘉應,“該生氣的人是我。”
“一刀兩斷,永不牽扯。你說的!”
“讓我注意跟你保持距離,你說的!”
“你既然無法給我幸福……”
她一步步向他逼近,態度比他這個受害者還囂張百倍。
最後一步,停在他麵前,正視他。
“憑什麼當我決定重新開始時,你跳出來指手畫腳?”
葉曉曼歎氣,“你越界了,嘉應。”
嘉應的臉頓時慘白了幾分。
他的眼神黯淡了,渾身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說得對,是他過於自私了。
明知他沒有辦法拋棄責任和她牽手,但隻要看到她坐在他麵前,他的心底就好受了幾分。
他憑什麼呢。
他連跟姬惟明一樣坦蕩地告白也不敢。
嘉應像陷入了無邊黑暗,眼前的景物飛快得褪色,他覺得了無生趣。
他好像永生永世,再也無法喜悅起來了。
原來老僧們說的心如槁木,是這種滋味。
他很想解釋,他有苦衷的。
他封印著魔神的心臟,身係天下蒼生的安危,犧牲他一個人,能有千千萬萬對如他她一般的情人,得到安穩的幸福。
但說這些又有什麼用,負責任的男人,不應該讓心愛的人跟著犧牲。
最終嘉應隻是費力地勾起嘴角,清冷的語調很低地說:
“比起我,睿王,很好。”
“他能拋棄身份地位,自斷血脈傳承,他很勇敢……”
“祝你們幸福。”
他無神地轉身,像個失去生命力的傀儡,跌撞地走出葉曉曼的世界。
“你等一下。”
葉曉曼在嘉應要破門而出的那一刻,及時地喊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