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來,順口氣再說。”
滕王拿起桌上的酒瓶一口氣喝下半瓶潤潤嗓子,興奮地說:“本王安插在儀華殿的探子彙報……”
他故意停頓了一會,等目光都停留在他臉上後再說下去,“睿王和龔昭儀有染。”
國舅高興地拍著椅背,從太師椅上站起來,“這真是個好消息。”
“皇子私通後妃,死罪難免。”淑妃來了精神,“除去姬惟明,正好卸掉姬文逸一條臂膀。”
國舅忙問滕王,“有錄下證據嗎?”
“沒來得及,探子隻看到睿王和龔昭儀在靈圃拉拉扯扯,哦對了,龔昭儀還送了睿王一條手帕兒。”
淑妃坐回去,“可惜了。”
國舅老謀深算地布置陷阱:“多加派些人手監視他們,務必人贓並獲。”
姬文逸的消息很靈通。
皇城遍布他的暗樁,姬惟明私會葉曉曼並被滕王抓到把柄的消息,滕王還在布局,風聲已傳到他跟前。
夜幕低垂,暗香浮動。
太子府的宮燈一盞盞地點燃,光點彙成燈流。
姬文逸的膀彎偎著一根拂塵,在跟自已下棋。
一頭毛色漂亮的豹獸,懶洋洋地伏在棋盤前。
暗衛站在廊下,一五一十地彙報。
姬文逸平靜地聽完,下棋的速度依舊不急不緩,僅僅在聽到姬惟明拿了龔昭儀的手帕時,動作才稍微停頓了一下。
淑妃滕王不足為懼,他樂於欣賞敵人垂死掙紮的醜態,隻等著皇帝駕崩他君臨天下,用他們的鮮血,告慰母親於九泉之下。
姬文逸不喜歡意外。
圍棋講究的是全局觀,從頭到尾徐徐布局,算無遺策。絕不容許由於一個棋子的錯漏,導致全盤皆輸。
暗衛講完情報,無聲無息地等待著命令,身影融入到暗灰的夜色中。
安靜。
隻聽到棋子漸次落到棋盤上的聲音。
直到黑白兩方的棋子廝殺出結局,姬文逸才起身。
幽暗中伸出兩對手,恭敬地替他卷起竹簾。
姬文逸走到走廊,豹獸伸了個懶腰,跟在他身後。
熏香的白霧中,他的五官如遠山峰巒。
“殿下。”暗衛連忙伏下頭。
“此女斷不可留。”
“是。”暗衛轉身要去準備刺殺工作,卻被姬文逸淡淡地叫停了。
姬惟明畢竟是唯一的手足,他的事,姬文逸不想假人以手。
“紅顏禍水,孤去會會她。”
“……順道,殺了她。”
葉曉曼乾完晚飯,忽然收到一封聖旨。
傳旨的公公說,皇帝體恤她照料龍獸有功,今晚特賜浴濯清池,讓她過去泡泡皇家溫泉,治治臉上的皮膚病。
接了聖旨,不得不去。
兩名貼身侍女連夜收拾行李。
葉曉曼托著臉坐在一旁,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如果泡溫泉能治臉,皇帝第一天就喊她過去了,為什麼非等到今天,還是大晚上臨時臨急地過來傳旨。
葉曉曼想了想,差遣了一名侍女去給唯一的盟友淑妃傳訊,就說她接到了一道聖旨覺得很古怪,如果每隔半個小時沒跟聽她報平安,請淑妃娘娘記得來撈她。
就這樣上了一道保險後,葉曉曼才跟著來接她去濯清池的宮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