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被吹得有點遠了,這又是一把能在雪地裡給人保溫的法寶,葉曉曼舍不得丟,跑了十幾米遠,追回來了。
她往回走,看到姬文逸拖著一條血痕,竟然一步步地順著她的腳印爬來追她。
厲鬼般的執念。
葉曉曼驚了:“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姬文逸趴在地上,抬頭看她,渾身是血和雪,狼狽不堪,失去了貴族的整潔優雅。
他卻快意地笑了,全身的劇痛消失。
他抓著她的裙擺,擦去嘴角的血,“你回來找我了?”
葉曉曼反問:“你以為我拋棄你了?”
姬文逸重複:“你回頭來找我了。”
“阿對對,”葉曉曼將他扶起來,“這片雪域認血脈的,沒有你在,我走不出去。”
姬文逸笑個不停,邊笑邊咳血。
葉曉曼也不知道他怎麼就又漺到了。
這次換她撐傘,她跺跺腳,溫暖下有些麻痹的雙腿,“接下來怎麼走?”
姬文逸憐惜地看看她踩在雪地上的繡花鞋,下一刻,葉曉曼差點抓不住手裡的傘,姬文逸將她抱了起來。
以痛得恍惚卻意誌頑強的精神麵貌,抱著她行走。
她努力舉高傘,意外地看他,“你回光返照了?”
“沒有娶到你之前,我不會死的。”
走著走著,葉曉曼聽到他胸腔傳出說話時的震動,“臨死前,對我說句真話吧,你是否曾經對我有過一絲絲的動心?”
葉曉曼誠懇地道:“沒有過的。”
她補充說:“答案不美,但我不能欺騙臨終之人。”
姬文逸被她氣得已經不會生氣了。
他說:“回去後,我們先訂婚。”
葉曉曼瞪眼:“我連跟你交往都不願意,你不是說不會再強迫我了嗎,怎麼又扯到訂婚上了?”
姬文逸:“功法是交往禮,洗髓草是新婚禮,你收了禮,想賴賬?”
“我們先訂婚,再慢慢培養感情,不衝突。”
葉曉曼怎麼跑都跑不了,很鬱悶。
她勸:“你彆在我身上浪費功夫了,去找你真心喜歡你的姑娘吧。”
姬文逸站在岔路口,觀察樹枝的走向,“你恨我?”
葉曉曼:“嗯。”
姬文逸大言不慚:“如果你不喜歡我,哪來的恨。”
他開始詭辯,“你真心喜歡我。”
葉曉曼心口發悶。
她發現,姬文逸已養成了自說自話的本事。
他們的相處模式,她做她的,他充耳不聞,掩目不視。
他怎麼做到的,發生過的事情,她背刺他,欺騙他,他都能當做沒有發生。
就算知道她不愛他,隻要她願意回來就好,人在他身邊就行。
無論怎麼踐踏他,他也無所謂。打他,他說快活,罵他,他說聲音好聽,左邊挨一巴掌,右臉主動湊過來,說好歹打對稱。
此等隱忍心性,千古一帝該他做。
姬文逸選定了一條路,雪域豁然開朗,傳送陣就在前方。
“三天後。”
姬文逸說:“我會在祭神典上,宣布你是我的未婚妻。”
在他這裡沒有求而不得,隻有強取豪奪。
忽然他輕笑起來,溫柔的長相,卻像一條張揚的毒蛇。
因為疼痛是她給予的,所以就連痛苦也是快樂的。
“你不愛我沒關係,我愛你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