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慕山走到一旁,從還沒倒塌的桌子,拿起水壺,倒了一杯可疑的紅色液體。
大少爺搶過去,咕嚕地喝掉了。
葉曉曼垂手侍立在一旁,大少爺的眼珠子盯著她看,喝完水,血盆大口又張開了,這次是一個少女在說話,“我不要喝這個,我要喝豆汁!”
少女吩咐完,另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傳出,“豆汁難喝,我才不喝,酒,我要喝酒!”
葉曉曼像哄小孩子一樣,很有耐心:“豆汁和酒都給您送上來,您想喝什麼就喝什麼。”
月慕山自覺地走出去,讓外頭的人送大少爺指定的飲料過來。
他聽到背後一道幼稚的童音問葉曉曼:“大姐姐,你覺得我難看嗎?”
葉曉曼柔聲回答:“傻孩子,以後彆問這麼蠢的問題,難看這個詞根本概括不了你的內涵。”
他不用回頭,就能想象出葉曉曼說這句話時的神態,用純良的外表扮豬吃老虎,杏眼瞪大帶著真誠,眼底的笑意卻泄出狡黠。
他被她引出了笑意。
有她在,好像再可怕的怪物,也會變得好玩。
月慕山帶著飲品回來,葉曉曼已經找到張椅子坐下了,嗑著瓜子和大少爺聊家常。
大少爺在葉曉曼身上聞了聞,再次重複:“我喜歡你的氣味。”
葉曉曼順著它說:“什麼味的?”
大少爺說:“死了很久很久的味道。”
葉曉曼心想,她身邊死得最久的人是上線,大少爺說的莫非是千年古墓的死氣?
她拿出水囊,她最近常用它給上線裝井水喝,上線會經常觸碰,帶了大量他的氣息。
“是這個味道嗎?”
大少爺奪過去,聞了聞,陶醉地用臉蹭:“好聞。”
她大方地:“送你了。”
大少爺把水囊塞進嘴裡,“喜歡,好喜歡吃。”
葉曉曼毫不猶豫賣了上線,“你聽話,我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葉曉曼身旁給月慕山留了一張椅子,月慕山坐下。
他聽到葉曉曼跟大少爺套莊主的情報了,“你爹是個什麼樣的人?”
大少爺對葉曉曼很滿意,她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害怕它,還會陪它聊天,它不停地抓著血肉吃,像饑餓得一刻也停不下來。
房間裡,幼童老人、少男少女、中年男女的聲音此起彼伏,上百道不同的聲音爭先恐後回答葉曉曼的問題。
“我爹是個樵夫,他早出晚歸,砍到柴,就背到鎮上去賣,他對我可好啦,換到錢就給我買包子吃……”
“……我阿大行俠仗義,十裡八鄉的人都知道他。”
“家父的名聲,說出來嚇死你,他曾是名聞天下的儒生,以文入道,結成極品金丹……”
“俺爹是個莊稼漢,鬨饑荒的時候把我賣了,我恨他一輩子……”
“……修士……”
“……漁民……”
“……絲綢鋪裡算賬的……”
答案五花八門,沒有一個爹的身份是一樣的。
葉曉曼越聽越心驚,她大概弄清楚大少爺是個什麼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