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曼打聽到的築吹燈身世,佐證了荊追挖人祖墳這一決策的英明。
荊追滿意地告訴葉曉曼:“我會尋一個合適的時間動手。”
葉曉曼說:“築吹燈後天護送人去鎮上,大後天去山裡狩獵。”
荊追:“拖住築吹燈。”
葉曉曼:“好嘞。”
築吹燈和數名年輕力壯的農家人身披禦寒的皮袍,手持長弓獵刀等武器,牽著獵犬,在山間狹窄的泥道上行走。
冰雪消融,草木感應到春天來臨的氣息迅速複蘇,野草和樹葉已經成長到稍微能遮擋視野了,一行人走得很小心,眼觀八路,堤防著有可能從灌木叢竄出來食人的邪祟。
“誰?”隊伍中的一個農人看到路旁的草堆晃動,立刻舉起獵刀。
獵犬也衝著那一塊狂吠不止。
神經緊繃的眾人停下腳步,看向為首的築吹燈,築吹燈抬手做了個手勢,幾個人迅速散開,形成扇形,朝著有動靜的草堆包圍過去。
他們長期配合打獵,彼此間很有默契。
“出來。”築吹燈像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走上前,用長矛挑開草叢。
葉曉曼先他一步扒開草堆,“啊,被發現了。”
築吹燈愣住,“嬸嬸為何在這?”
其他人鬆了口氣,紛紛放下武器。
“原來是燈哥他嬸。”
“早說嘛,嚇我一跳。”
葉曉曼挎著個竹籃,已撿了半籃子的蘑菇和野菜。
“你叔讓我跟著你乾活。”
“荒唐,”築吹燈濃眉一挑,對小叔的不滿達到了極點,“這麼危險的地方,你就不應該跟著來。”
葉曉曼委屈地垂下腦袋,“他說我再不掙錢就不讓我吃飯。”
築吹燈見她一副被命運壓垮了的模樣,頭發上沾了片落葉,穿著單薄的衣裳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老實笨拙的可憐人,嫁了個又老又醜且不懂憐香惜玉的丈夫,整日在屋裡呼呼大睡,卻奴役媳婦兒冒著生命危險討活計。
築吹燈從她身上看到了他小時候的影子,不由地放低了聲音,“嬸嬸不必理他,有我在,不會餓著你。”
葉曉曼可憐地看他,“讓我跟著你吧,我總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築吹燈抓了抓他淩亂的長發,路程已經走了大半了,也不放心將葉曉曼趕下山。
他同意了,脫下棉襖披在葉曉曼身上,“嬸嬸緊跟著我。”
隊伍繼續前進。
築吹燈跟葉曉曼綴在最後。
陽光從樹梢間漏下,不毒辣,但照久了皮膚也覺得滾燙,築吹燈抓著草帽擋在葉曉曼頭頂,溫和地笑道:“嬸嬸若走不了了,我背著你走。”
葉曉曼裹著築吹燈的棉衣,衣服對她來說過於寬大,下擺垂到膝蓋變成長款棉服,還帶著築吹燈身上的體溫,像溪流像草葉的屬於大自然清新的味道,糙漢的溫暖穩妥地包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