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吹燈扁擔前後挑著兩筐土,踩著向上的泥階,從壕溝的底部一步步地走出來。
土很重,壓彎了扁擔。
築吹燈的腳步也顯得有些沉重。
今日村裡的青壯勞動力依舊集中在一起,忙完地裡的活,就趕到村外修築防禦工事。
工程已到尾聲,邊沿還設置了投石器等攻擊設施,不管在實戰中對妖獸的作用大不大,至少村民們看著膽氣壯了些。
葉曉曼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看風景,看到築吹燈出現,她挎著竹籃走過去。
她停在築吹燈的跟前,笑著與他說,“吹燈,我給你送午飯。”
築吹燈汗涔涔地放下扁擔,“有勞小嬸。”
葉曉曼拿出手帕,墊起腳尖,幫築吹燈擦額頭上的汗。
築吹燈昂藏身軀儘量地彎腰,配合她的動作。
兩人的動作不經意間顯得很親密,與隔壁的小夫妻沒兩樣。
築吹燈經過昨晚的一遭,與葉曉曼單獨相處時顯得很尷尬,眼睛全程不敢與她對上。
“村裡有為我們安排大鍋飯,小嬸以後不必送飯來了,您先回家吧。”
葉曉曼情意綿綿地瞅他,“外頭的飯哪有家裡做的乾淨衛生,不礙事,我以後繼續給你送。”
她觀察築吹燈的行為,他經過一夜的失眠,大概已經想開了,想撿起道德的底線,以後跟她保持距離。
感情嘛,如果兩方都退後是走不到一起的,必須在有情的一方消極退縮的時候,另一個窮追不舍,才有修成正果的可能。
這些在葉曉曼眼裡都不算事,她玩兒築吹燈這個感情史蒼白的糙漢,跟玩傻狗似的。
她在眾目睽睽的旁人目光底下,朝著築吹燈虛虛進了一步,用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說:
“築吹燈,你以為經過昨晚的事,我們還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她直視築吹燈的眼睛,“我想和你單獨談一談。”
築吹燈沉默半響,答應下來:“好。”
地麵忽然劇烈地晃了晃。
“地震了!”
村人們驚慌地喊道,在壕溝下挖土的人紛紛跑上來,“大夥兒快找地方避一避。”
築吹燈也立刻拉著葉曉曼的手,就近躲進一個安全的岩洞,把她的頭牢牢地按在懷裡。
葉曉曼知道這是荊追他們打架鬨的。
不過倒是正好與築吹燈的記憶對上了。
築吹燈作為活人的命運,是被一場地震改寫的。
地震之後,他的命運開始脫軌狂飆。
震感結束後,村人從藏身之處跑出來。
村裡除了幾間經年失修的老房子被震塌了,沒有產生其他人員傷亡。
村人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吃驚地看著遠處祖祖輩輩一直屹立的小山,在地震中有一部分山體坍塌了。
後山背陽的一麵,是村裡的共同墓地,山石滾落,很多老墳遭了殃。
“咦,那是什麼?”
很多人指著半山腰叫起來,越來越多的目光被吸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