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曼覺得地麵變得軟趴趴地站不穩,她正左右搖擺搖搖欲墜的時候,築吹燈和荊追同時朝她飛過來,兩人都朝他探出了手。
“不是吧還來。”
葉曉曼連忙抱著頭蹲下去,意圖躲過他們。
她的手臂傳來一陣大力,也不知道是哪個男人先抓住了她,將她提了起來。
葉曉曼的眼前隻剩下耀眼的白光。
白色又被黑色的淤泥吞噬得一乾二淨,是環繞著黑島的冤魂黑水。
黑色過後,一抹抹鮮紅的顏色像是顏料潑灑過來,如油畫板上揮灑自如的色塊,一簇一簇地在黑色中怒放,凋零的彼岸花吸收著鬼主的氣息,起死回生,蔓延千裡。
紅花像猛獸,張開血盆大口,向葉曉曼追來。
抓著葉曉曼手臂的人遊刃有餘,他使用澎湃的靈氣衝破頭頂的花簾,花瓣被黑霧焚燒,暫時露出了上方的天空,那人帶著葉曉曼從花海的破洞衝出去。
葉曉曼隻覺得她的視野360度旋轉了一圈,她的身軀不由得像個陀螺,也跟著打轉。
直到雙肩被人按住,她才停止了旋轉,暈頭轉向地睜眼看向眼前人。
是荊追。
他們站在一塊黑色的礁石上,四周環繞著血海的滾滾海浪。
築吹燈、黑水紅花和饕餮獸全消失得無影無蹤,極目遠眺,隻有無窮無儘的血海。
荊追當著葉曉曼的麵,迫不及待地解開從築吹燈那裡拿到的布包,即使鬼麵遮住容貌,葉曉曼也能看出他高興得像是個一千多歲的孩子。
竟然就這樣叫荊追拿回頭顱了。
葉曉曼納悶,她不知道大佬們之間的交涉,是不是存在著撒謊即死的契約限製。
換作她肯定偷偷把東西掉包了,這兩人給對方的都是真貨。
葉曉曼看著褐布落地,荊追捧出了他的頭顱——人捧著自已的頭,這一幕有點詭異。
她用眼角偷看,想看看荊追真人長什麼樣,卻發現那頭顱也是帶著麵具的,失望地收回眼。
荊追捧著自已的頭又搖又晃,左右檢查。
荊追確定了築吹燈沒有對他的頭做什麼手腳之後,葉曉曼驚悚地目睹,荊追一把擰下他現在的腦袋,順手扔到了血海裡,然後把他原來的頭顱,安裝到了他的脖子上。
荊追裝上他的腦袋之後,傲然睥睨了葉曉曼一眼。
葉曉曼的頭發在高速的逃難之中,被風刮成了雞窩頭,頭上頂著幾片花瓣,她敷衍,稀稀落落地拍幾下手,沒好氣地說道:
“恭賀主上,賀喜主上,您被大卸八塊,分葬七處,如今頭顱、心臟、鎧甲已到手,隻需再拿剩餘的四件零件即可九九歸一,複活指日可待。”
她的語調沒有起伏,“屬下真的很高興呢。”
荊追道:“你悶悶不樂的做什麼。你既協助我拿回頭顱,痛失鬼主寶藏的錯處,我便饒你一命,算你任務完成。”
他承諾:“饕餮獸我自會賞你。”
葉曉曼陰陽怪氣地說:“員工福利我就不敢肖想了,您老人家彆扭斷我的脖子就行。”
荊追奇怪:“我扭斷你脖子做什麼?”
葉曉曼從鼻孔噴出一團冷氣。
下屬的怨氣太明顯,荊追很容易聯想到她還在氣岔,為他拿她的命跟築吹燈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