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嘉應悲慟欲絕,他腳踩著虛無飛在半空,大哀攻心,一口鮮血噴出,血點灑落素白的衣裳。
他低頭看著底下為非作歹的饕餮獸,清明佛心被從未有過的憎恨遮蔽,那是恨不得全世界一起陪葬的戾氣。
衣擺之下瑩白如玉的蛇尾因為他的無儘黑化,色澤逐漸轉為黑蛇。
“還來得及!”
隻要他趁著葉曉曼沒被消化之前儘快打敗妖獸,就可以剖開妖獸的肚腹將葉曉曼解救出來。
嘉應收攝心念,開始念咒施法。
“聖子大人。”
和尚們來到嘉應的身後,無論他們之前和嘉應有任何嫌隙,他們是永寧寺的僧人,永遠效忠聖子,發生變故肯定是要援護嘉應的。
“下方是上古凶獸,不知何故還身具吞天之力,以我們目前的實力恐難以匹敵,不如先行撤退。”
佛光萬丈以嘉應為中心層層拓展,饕餮獸的四周聖蓮怒放,嘉應執意死戰到底:“哪怕融儘我的萬法佛根,我今日不死不休。”
僧人們震撼,聖子的力量來源與眾生不同,嘉應的根器儘頭連接著永寧寺諸位老祖,嘉應今天是要以自身為薪柴,燒儘永寧寺的底蘊,與饕餮獸同歸於儘了!
月慕山漂浮在海麵上,白貓漂亮蓬鬆的皮毛蒙了塵埃,被血海浸濕,汙臟地貼在妖軀上,狼狽得像被踹進泥淖的流浪貓。
他無神地看著漆黑的天空。
暗夜已經被戰鬥的業火點燃,亮如白晝,嘉應在永寧寺和尚以及鬼牢村民的拱衛下,一記又一記地向饕餮獸打下佛印,法陣的光輝交相迭合為繁複的花紋,海麵激起一波又一波的高浪,可見或不可見的攻擊切碎空間。
嘉應彆看一副與世無爭的白蓮樣,被惹得失去理智後,攻擊又瘋又狠。
月慕山的臉時不時被兜頭淋下的浪花淋濕,也有一些法術攻擊波打到他身上,燒焦他的皮毛。
但他感受不到疼痛,全身像是被抽取了所有力氣,無力反抗,不想動彈。
他腦裡一遍遍地想,這是他第幾次將葉曉曼弄丟了?
源頭是他的無能。
他無法保護葉曉曼。
事後一遍遍愧疚地說抱歉,這有什麼用,下一次還是會眼睜睜地看著葉曉曼受傷。發生了事情,隻能躲在葉曉曼的羽翼下尋找保護。
母親和父親曾經訓導他:阿慕你再不強大起來,將來有一天能夠保護你的力量全部離開了,你該何去何從?
月慕山覺得他們教導錯了,他們應當警示他:若有一天,你無論如何都想要守護好的人,因你的無能而死,你當如何?
白貓重現變成少年,少年纖薄的身軀蜷曲著,法衣破碎,他跪在海麵上,以滿天硝煙的背景,用傷痕累累的兩條手臂抱著頭,好像在痛哭。
“啊!啊!啊——”一聲接一聲破碎的嘶吼聲從少年的喉嚨之中迸出,聲線越來越高揚起。
他如獸一般匍匐在海麵上,背部肩胛骨與肋骨張開如鳥翼,一根根的骨頭從原來的位置移位,突破薄薄的皮肉,淋漓的鮮血將他周身的海麵染成深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