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木故技重施,使力撥動艙門,艙中的雪國人似乎一意在吵鬨爭辯,無暇理會外麵的事。
三人見白逸星等人爭吵的事與百花島有關,商量一陣,便決定下到船艙中殺人。
艙中甚是狹窄,甬道中點了兩盞油燈,忽明忽暗。三人輕手輕腳,尋了一間漆黑無人的小隔間,悄悄多了進去。
隻聽白逸星大聲說道:“等到了蒼木國,我把這古鼎賣了,大家好聚好散,以後也彆再見了!”
覃岡說道:“要把這古鼎賣出去可沒那麼簡單,這世上識貨的人可沒幾個。就算碰上了識貨的,彆人也不一定拿得出你要的價錢。”
白逸星叫道:“好哇,當初你怎麼說來著?說我的商貨跟這古鼎相比是‘土石之於金玉,砂礫之於珍珠’。我們冒那麼大風險,做了惡事,你現在反倒說這鼎不能賣啦!”
覃岡冷哼一聲,說道:“沒錯,這鼎不能賣,必須送回雪國封城。你的那些商貨怎麼跟這鼎相提並論?可太抬舉你自己了!”
白逸星暴跳如雷,大聲說道:“我這幾天越想越不對勁,你在南寨祖祠祭祖的時候說這鼎是無價之寶,看似是無意說出,其實是說給我聽的,是也不是?!”
楚小木三人聽不到覃岡回答,想是點頭或者默認了。
白逸星又說道:“去南寨的幾口井中下毒,雖然是我出的主意,但也是聽到你的提點。你看似不經意地說“船上老鼠、蟲子需要用鬼魚粉清一清”,其實也是說給我聽的罷?”覃岡依舊沒有作聲。
白逸星忽然嗬嗬乾笑幾聲,說道:“原來……原來……你這麼惡毒!”聲音發顫,似乎極為激動。
覃岡淡淡地說道:“我隻是說船上的老鼠、蟲子有點多,需要用鬼魚粉清一清,你自己曲解我的意思,整包整包地倒入島民們喝水的井中。你的心腸如此惡毒,反來誣賴我說給你聽。再說了,你的救命恩人楚小木爺爺可不是鬼魚粉毒死的,而是你親自下的手!”
這幾句話好似一個晴天霹靂般在楚小木腦中炸裂開。
爺爺被雪國人所殺一事,在他心裡已經想過了數十上百遍。他想過是覃岡所殺,想過是胡勇或是其他雪國人所殺,也想過是被人失手所殺……卻從未想過是白逸星親手殺害。
爺爺和他將白逸星帶回家,又讓其在家中住了十數日,每天都不厭其煩傾心照料。
他自己更是不辭勞苦,日夜兼程數百裡采回金燕窩將白逸星治愈。在百花頂東崖采金燕窩時,自己甚至差點失手掉下懸崖而死。這些都沒有跟白逸星提起過,在他心裡白逸星已與親生兄長無異,救兄長性命那是應當之事,自己是絕不會有半分猶豫的。
以己度人,他也覺得白逸星不是忘恩寡德之人,就算想要偷盜古鼎,也斷不會還爺爺和自己的性命。哪知從白逸星和覃岡談話中得知,殺死爺爺的正是白逸星,不是失手也不是錯殺,而是故意殺害!
這於楚小木而言,傷心憤怒莫甚於此。傷心是為爺爺之死,憤怒是倍覺自己所親近之人的欺騙與背叛。
這時忽然想起花仙子說的一句話:“如果世上的人都把好壞寫在臉上,那就不會有那麼多恩恩怨怨、爾虞我詐了……”
楚小木再也忍耐不住,砰地一聲將門踢開,往白逸星等人所在的房間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