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小猛、餘阿其、海無清紛紛讚同所有人步行下山。
玄有竹說道:“小木兄弟此話極為有理。書中有雲‘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眾人劬勞趨行,你若以馬代步,心中何安,又何以撫眾人之心?”
高以爵本來已坐到了馬背上,聽到這話,極不情願地跳了下來,說道:“說得對,大夥兒都走路,就我們幾個人騎馬的話,也太不成樣子。那還叫什麼好朋友,好兄弟?”說罷也將馬身上各物取下丟到一旁。
忽又說道:“可也不必放了去吃草。馬兒最善識途,那些兵武都死光了,放了之後它們定會沿路跑回金陽城,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依我之見,應當殺了充作路上的糧食,這裡到碧城可還遠著呢,總不能一路挖野菜吃野果吧?”
他這一席話極有道理,眾人聽了都紛紛附和,都說殺了剩下的幾匹馬當食物是最好不過。
楚小木看著自己身旁的騮馬,正安靜地站立不動等待主人的安排,他雖然心有不忍,可也不願違拗眾人的意願,隻有無可奈何地聽憑他們處置。
玄英忽然擠了過來,指著楚小木身旁的騮馬說道:“其他的都殺了,這匹馬留著,我騎。”將各項馬具重新套上,翻身上了馬背。
眾人知道他性情陰狠,手段果敢毒辣,都不敢跟他置辯。
楚小木報以感激的眼神,向他微微點了點頭。
天色向晚,一行人浩浩蕩蕩,齊向煉奴所在浸水灣出發。
這時已有一百多人手執原本屬於金陽城兵武的刀劍長矛,膽氣大壯;還有一些人竟然剝下武士的銅甲穿上,取下他們的頭盔戴了,看起來也頗有威風。
行至晚間亥時,眾人已頗為疲憊,便尋了個合適的地方就勢休憩。
初夏時節,夜間的天氣既不寒冷也不炎熱,半輪明月懸在天空中,山間一片靜謐。
大家甚是放鬆,沒有安排人手守夜放哨,都躺在地上酣然睡去。
睡夢之中,忽聽得嘭嘭的震地聲從身後下山的路上傳來,由遠及近,一步步往眾人逼近。
許多人都被這聲音吵了醒來,麵麵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怪事。
不過聽這聲音是從礦山一側傳來,那裡的兵武已儘被殺死,所以大家隻覺得奇怪而並不害怕,心想就算有幾個兵武沒有死,我們這裡幾百人人難道還怕了他不成?
那聲音越來越近,從約莫一裡外到了六七十丈外。楚小木聽著有節奏的嘭嘭聲,也被驚得醒了過來,一旁的餘阿其也翻身坐起,二人相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是銅渾,他還沒死!”
身旁的人聽了,儘皆大駭,高聲叫道:“大家快快起來,銅渾追來了!”
一些見識過銅渾厲害的頓時一個激靈坐起,急得哇哇大叫。大部分則豪不以為意,說道:“銅渾不就是那個傻愣愣的監長麼,他有什麼好怕的?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怕他一個?”
親眼見到銅渾被埋在礦洞之中的則更是駭異,心想礦洞垮塌下來的都是數萬斤的巨石,就算沒有將他砸死,也必定將他困死在了裡麵,怎麼可能還能逃出來?可聽這笨拙沉重的腳步聲,與銅渾一模一樣,這讓人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