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窩棚很小,站在門口的太宰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屋內的一切儘收眼底。
和他預想的差不多。
矮小的桌子上放著雜亂的塑料袋,旁邊還有一堆白色粉末,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們之前在做什麼。
“你是誰?”負責這個據點的廣成警惕地問道。
這裡是興和會的據點之一。
他們的組織是這兩年才發展起來的,兩年前,羊解散的猝不及防,眾人吃驚的同時,貪欲也隨之點燃,他們幻想著可以吃下羊的‘遺體’……
為此擂缽街大大小小的組織沒少爆發衝突。
那段時間擂缽街變得更加無序,屍體和鮮血隨處可見。
貧民窟是犯罪集團的天然屏障,很少有人會插手這裡,普通人對這裡避之如蛇蠍,哪怕是官方組織,也對這裡錯綜複雜的勢力無從下手。
興和會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慢慢發展起來,他們一步步蠶食了擂缽街過半的勢力。
儘管如此,他們行動時依然小心翼翼,儘力隱藏起來。
原因很簡單,三年前這座城市最為黑暗和恐怖的組織——港口黑手黨在新首領即位時,宣布了橫濱裡世界的新規則:
凡是在橫濱沾染毒品的組織,通通會被港口黑手黨視為敵人。
黑手黨禁毒,聽起來有些過於好笑了。
要知道,這些小粉末帶來的利益,是常人無法想象的龐大,大部分組織都是依靠這些利益,來供養著所有人。
砍掉這些產業,這是在要他們的命。
這無疑是犯了眾怒。
敢反抗的,自以為能和港口黑手黨叫板的組織早已被血洗,成為曆史。
剩下的那些‘違法亂紀’的組織則是紮根在了魚龍混雜的擂缽街,這個著名的‘三不管’地帶。
這是被所有人遺棄的地方。
他們興和會能活躍到現在,也多虧了港口黑手黨和其他大部分人一樣,很少會插手擂缽街。
廣成謹慎地審視著眼前的青年。他瘦削的身形,完全藏不住那作為上位者的壓迫感,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壓抑、沉重。
青年像是根本看不見瞄準他的槍一樣,就連嘴角彎起的弧度也沒有絲毫變化,他的眼睛像是深不見底的恐怖深淵,令人心裡發寒。青年用著和朋友聊天一樣的悠閒語氣說:“最近的生意很難做吧?”
這是事實。
廣成竭力壓下內心湧現的寒意。很多組織頂不住著港口黑手黨的打壓,放棄了這方麵的產業。可以提供貨物的組織越來越少,這些貨物的價格也因此翻了三倍有餘。
興和會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退出保命,就被暴漲的利益牢牢的勾住了。
能送貨進來的港口一直被港口黑手黨所掌握著,要不是他們最近搭上了黑衣組織的線,他們怕是舉步維艱。
廣成沒有放下手中握住的槍,他的大腦一直在叫囂著危險,手心也在冒著冷汗,他用了極大的力氣,才控製住自己發軟的腿。
眼前的青年是極為危險的存在。
在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廣成就知道,青年肯定是殺過人的,不是簡單的一個兩個,那必然是一個,神明聽到都會為之顫抖的數字。
黑衣組織和興和會談判時來的是一個銀發男子。廣成有幸在門口負責守衛,他本以為那個男人身上的氣勢就已經夠恐怖了,沒想到眼前青年比之更甚。
會死的。
廣成從未有過如此清晰的感受,他們所有人都會死在眼前青年的手裡。
他必然是一位極為恐怖的異能者。
“你來這裡究竟有什麼目的!!”廣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
這是極為古怪的一幕。
手無寸鐵的少年被五個成年男子用槍指著,本該驚慌失措的他卻不為所動,反而是對麵持槍的幾個男人害怕得發抖。
安靜的空氣中,隱約還能聽見有人牙齒打顫的聲音。
青年歪頭,黑色的發絲掃過他蒼白的側臉,他沒回答廣成的問題,而是用一種評估物品一樣的眼神看著他們。
那是任何光都照不進的深淵。
在這樣的眼神下,終於有人在極度的恐懼之下,顫抖著手,扣動了扳機。
子彈脫離槍口發出的聲音,清楚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叮——”
彈殼落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窩棚內的幾人才如夢初醒一般地看向青年。
明明被子彈穿透了肩膀,青年臉上的表情依舊沒什麼太大的變化,鮮血從他的傷口中流出,一點點地染紅了他的白襯衫。
“好痛。”青年的聲音回蕩在這片已經安靜到極致的空間裡。
“真是的……”他臉上的笑意加深,聲音拉長,用著撒嬌一樣的語氣。
“我啊,可是最討厭疼痛的。”
太宰最近很奇怪。
當然,這個家夥從來就沒有正常過。
中也作為太宰的搭檔,他總能比其他人先察覺到些什麼,他起初並沒有在意,理由還是剛剛的理由,太宰這家夥從來沒有正常過。
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太宰就在不斷地做一些在他看來莫名其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