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人介紹完,到了最後一個的亂步時,隻見亂步把含著的棒棒糖咬碎,嘴裡發出咯吱咯吱的糖果與牙齒碰撞的聲音:“唔,已經正式開始了對吧?”
“我們都自我介紹完了,到你小子了。”一旁的大叔說道。
“這樣啊,我是江戶川亂步。”亂步把棒棒糖棍隨手投入了不遠處的垃圾桶內。
“既然開始了,那我就直接說結論了。”
“你、你、你。”亂步一連指著10個人。
他毫不理會一旁表情詫異的人們,自顧自地說道:“你們全部都是主辦方請來的演員,你們的劇本就是負責乾擾我們這些凶手。”
“唉!!!”聽到亂步的話,最先驚訝到炸起來的是沢田綱吉。“凶手??誰?誰是凶手?!”
棕發少年驚慌失措的左右看看,簡直就把此地無銀三百兩給寫在了臉上。
亂步微微一笑。“當然是我們所有人了。”
被指出來的十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麵露茫然。儘管他們都是提前拿到劇本的資深演員,但此刻他們也被亂步這不按套路出牌的發言給打亂了陣腳。
古堡大廳,此刻陷入了一種極為怪異的寂靜。
唯有岸邊露伴雙眼放光,不顧眾人的目光,直接坐在地上,拿出速寫本開始記錄靈感。
導播室內的工作人員同樣被亂步的話鎮住,這和他們安排的劇本不能說是一模一樣,隻能說是毫不相乾。
想像中的節目效果:一群素人被10名演員精湛的演技,給嚇得吱哇亂叫,紛紛懷疑還有其他凶手就在身邊,開始互相猜忌和懷疑。
現實中的節目效果:一句話速通。
正在剪輯預告視頻的剪輯師抬起頭,茫然地看向導演。
這讓他怎麼剪?這不就直接大結局了?
放映室的子安五人伸出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亂步是手裡提前拿了劇本了嗎??這樣莽過去製作組不會惱羞成怒直接把他們攆出去嗎?
攆出去,這不就正中下懷!子安五人懂了,亂步一定是早就猜到了這一層,所以決定先下手為強!
*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看向了站在角落的黑發眯眯眼少年。像是不明白為什麼沒人說話,少年有些可愛的歪了下頭。
“既然沒有異議的話,這期節目就可以結束了吧?”說著,他轉過身就朝著大門走去。
“等等,你口口聲聲說我們幾個是演員,證據呢?”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一名年輕女子,她叫住已經抬起手,準備去推開大門的亂步。
背對著所有人的亂步歎氣。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他轉過身,此刻人們注意到,少年已經睜開了一直眯起來的眼睛。
翠綠色的眼睛不帶任何感情的,一點點掃過所有人。
“就先從你說起吧。”亂步對著質疑他的女子說道。
“在我剛進來的時候,你的表情裡並沒有意外的情緒,顯然你早已經掌握了我的信息,而在我們集合之前,所有人的信息都是保密的,除了節目組內部人員不可能再有其他人知道。”
“你的鞋子很乾淨,但你右手的指甲縫隙裡卻沾有泥土,你完全沒有想過,這裡不應該有你合身的衣服和鞋子嗎?”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在亂步仿佛能透析靈魂一般的目光裡,年輕女子不自然得後退一步,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慌亂。
“那其他人你怎麼說?”她仰起頭,倔強地向亂步問道。
又是這樣,亂步感覺有些煩躁,明明是很簡單的問題,卻讓他有一種,宛如和幼稚園小孩在溝通一樣。
“因為眼神交流。”似乎是看出來了亂步的不耐煩,一旁的工藤新一開口。
“你們之間的眼神交流太過頻繁了,和多個陌生人共處一室,正常女性應該和她們一樣。”說著工藤新一指了指幾位,姿勢明顯呈戒備模樣的女生。
“你們的肢體動作過於放鬆,一般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直播類綜藝的素人不應該是這種表現,更多的我就看不出來了。這些屬於行為心理學以及微表情心理學地分析了,我對於這方麵的了解並不多。”
說完工藤新一看向表情明顯緩和了一些的亂步。“江戶川先生,剩下的交給您來補充吧。”
名為江戶川亂步的少年,絕對是一名難得一見的天才,進到古堡的工藤新一真的一點破綻都沒發現嗎?那必然是不可能的,隻是這其中斷斷續續的細節,讓工藤新一短時間內無法串在一起。
明明看起來比他年紀還要小……
有著成為平成時代的福爾摩斯,這個夢想的工藤新一此刻燃起了鬥誌!
讓他看看,他們兩人之間到底差些什麼!
空氣,莫名其妙燃起來了呢。
*
導播室內。
“導演,現在是緊急叫停嗎?”導播看了看屏幕內,尷尬到進行不下去的節目,向一旁的導演詢問道。
“不。”導演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他隱約有種預感,這款真人秀會因為這名為江戶川亂步的少年,而收視率爆掉。
他們所有人都壓錯了寶。本來他們是把希望放在了名偵探裡包林老師介紹來的少年、最近名聲鵲起的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以及一直很火的恐怖漫畫家岸邊露伴。
這三人無論是誰都很有爆點,可惜他們沒想到,半路殺出來的江戶川亂步才是最大黑馬。
“繼續播,把鏡頭儘量都給江戶川!”
*
“你還有你。”被工藤新一當做假想敵的亂步隨手指向兩人。
一位是長卷發的女人,另一位是帶著寬大帽子的少年。
“你們是這些人中的領導者,你們的耳朵都被遮蓋了起來,這太明顯了,裡麵戴著耳機吧?為了方便導演隨時聯係你們下達命令更改劇情。”
“那邊自我介紹本職工作是廚師的那位先生,正常的廚師會的肩膀、手臂都會烙下職業病,手上也會有常年握刀留下來的繭子,而你全都沒有,你身上的表演痕跡實在是太重了,平常很少下廚吧?”
…………
亂步喋喋不休地說著,所有人的目光眨都不眨一下地盯著他看。
唯有趴在地上畫著漫畫的岸邊露伴表情猙獰,手的筆在紙上飛速摩擦的速度像是要擦出來火星一樣。
太精彩了!
岸邊露伴沒想到,這次的取材居然會有這麼大收獲。
像是感覺過於無聊,亂步打了個哈欠,身體靠在一旁的牆壁上。
“太假了,明明破綻那麼多,你們還要裝作看不見地問我,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真的搞不明白,你們所謂的劇情,簡單得就像國中生的作文。”
“剛剛進門的時候,那位不小心打碎杯子的先生,就會是劇本中今天晚上第一個死去的人。”
此刻,這個古堡就像是專為了亂步搭建出來的舞台一樣,他在那裡閃閃發光,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放輕呼吸。
這無疑是一場精彩絕倫的推理,除了亂步經常會說到一半就轉變話題,剩下一段讓人抓耳撓腮地想要弄明白沒說完的那部分。
但沒有人敢打擾亂步的推理,他們明白,這種天才的思維,他們永遠也跟不上。
“你們的劇本就是接連不斷的死人,選一個倒黴蛋目睹現場,然後嫁禍給其他人,導演選中的第一個倒黴蛋就是那位兔子先生吧。”全部說完後,亂步指了指另一邊,已經震驚到說不出來話的沢田綱吉。
單從外表來看,沢田綱吉絕對是這群人裡看著最好欺負的一個,還是中學生,長相清秀,一副老好人模樣,就是性格稍微咋咋呼呼了一些。
“我…我??!”棕發少年猶豫地指了指自己,臉上的表情變得灰敗,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遭受到了重大打擊的模樣。
沢田綱吉小聲地念叨著。“果然我還是太廢柴了吧,參加節目也會被當成最好欺負的那一個,啊……Reborn我根本不適合參加綜藝吧?”
輸了……
聽完這麼精彩的推理,工藤新一明白,他還在起跑線的時候就輸了,這是何其可怕的才能啊。那些覆蓋於真相上的迷霧,在亂步的三言兩語下,輕而易舉地被揭露。
甚至讓工藤新一有了懊惱的想法,這麼簡單明顯的東西,他為什麼忽略掉了?
而亂步卻像是感覺不到一般,甚至在亂步看來,這種細致入微的觀察能力,應該是每個人都應該有的。
即使達不到他一樣聰明,卻也應該知曉他口中的那些‘常識’。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自己激動的心情,有些人的成功會讓人覺得,你努努力你也可以,而有些人的成功,卻會讓人望塵莫及。亂步就是屬於會讓人望塵莫及的那部分人。
果然,就和父親說的一樣,他距離真正的偵探還差得遠。
就在所有人以為結束了的時候。
“啊,差點忘了。”亂步像是才想到一般,突然開口,他把目光移到,不知何時站到岸邊露伴身旁的女人。
就是最開始對他提出質疑的那個女人。“你想借助這次節目,來給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把你殺死的那位先生栽贓給彆人。”
人們順著亂步的目光,看向女人。
經過亂步之前降維打擊一般的推理,他們對亂步說出口的話異常信任。這可不是小偷小摸,而是殺人啊。人們紛紛向後退去,試圖遠離女人。
被揭露目的後,女人沒有了之前的慌亂,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攏起頭發,從容地伸手在大衣口袋中掏出手‖槍。
“是又怎麼樣?”她動作嫻熟的拉開保險栓,把槍指向她身旁,還在激情畫漫畫的岸邊露伴。
“讓我離開,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他。”
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古堡大廳的氛圍變得焦灼起來,而被人用槍指住的岸邊露伴像是聽不到女人的威脅一樣,繼續埋頭畫畫。
這敬業程度,讓所有人都肅然起敬,果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超人氣漫畫家的。
“你先冷靜下來。”在場所有人,最有和犯罪嫌疑人打交道經驗的人,大概就是工藤新一了吧。
“不對,不行!”女人沒有理會工藤新一,而是用著有些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亂步。
“你也過來。”
“好啊。”亂步毫不猶豫地答應,臉上並沒有什麼恐懼、害怕之類的表情,邁著輕鬆的步伐,朝女人走去。
看到這裡,坐在放映室的子安五人坐不住了,直接衝了出去,這可是她雇主,可不能有事,她還指望亂步帶她推翻森鷗外呢。
“等等……”
沢田綱吉和工藤新一同時出聲阻攔。
“你們是想我殺了他嗎?”聽到有人阻攔,女人變得急躁,用槍瞄準岸邊露伴的肩膀。
“砰——”
這聲槍響,讓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警察怎麼還沒到?”導演急得跳腳,這期節目不會真的要胎死腹中了吧?
助理看了看時間說:“導演,我們這裡太偏了,警察過來大概還要十來分鐘。”
導演:“醫療箱準備好,有人會急救嗎?快去那裡等著。”
“等下,導演,岸邊老師好像沒事。”助理拉住準備去翻找醫藥箱的導演。
*
那一槍偏了。
女人不可置信地看著射在地毯上的彈痕,這麼近,怎麼可能射偏?
她不信邪地對著岸邊露伴繼續開槍,這次瞄準的,是頭部。
槍聲,和火焰點燃的聲音同時響起。
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女人一臉茫然地看向不知為何融化了的手‖槍,這次射出去的子彈同樣偏了,而她被不知何時出現的棕發少年牢牢摁住,側臉狼狽的貼在地上。
那個被所有人都認定為,極好欺負的沢田綱吉此刻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橙紅色的眼睛裡飽含憤怒。
——發生了什麼?
“你是指為什麼會被人製服,還是為什麼我沒有躲,你的子彈卻無法射中我?”終於畫完漫畫的岸邊露伴收起本子,表情和善地看向女人。
“為什麼——”女人有些口齒不清地問道。
“因為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在你偷偷地在花園掩埋屍體的時候。”岸邊露伴耐心地解釋。
他的能力——天堂之門,可以將人變成一本書,而他可以通過這本書來了解這個人的全部經曆。同時岸邊露伴還能對這本人生之書進行修改。
就比如,岸邊露伴在女人的書上寫下了‘不能傷害岸邊露伴,遺忘掉這幾分鐘的記憶。’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