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某一個傍晚。
注意到從台階上走下來的隻有織田作之助一人,阪口安吾有些驚訝,“織田先生,你不是要帶一個新朋友來嗎?”
上次見麵時他們約好了這次見麵的時間,織田作之助說會帶一個新朋友給他認識。
“啊,他說準備了禮物,所以會慢一點。”被問到的織田作之助愣了一下,想到剛剛電話裡太宰歡快的聲音,暗自歎了一口氣。
織田作之助隻是看起來比較天然,作為曾經賊有名氣,一個人堪比一個組織的鐵血殺手,他要是真的呆,早就死在槍林彈雨中了。
所以織田作之助其實認出來了,太宰就是當年背刺他的人。
很矛盾,他本應該憤怒。
憤怒自己被欺騙,憤怒自己被利用,他要生氣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但看著太宰那副要將所有事情都背負在自己身上的模樣,織田作之助突然又釋然了,現在再計較那些已經塵埃落定的事情又有什麼意義呢?
前一段時間,織田作之助在收到了太宰送來禮物,為了慶祝他的獲得了新人賞。
織田作之助曾經在一家書店看見過一本,內容十分精彩,但遺憾的是結局被人撕掉了。儘管一位老人讓他去續寫結局,但他並沒有放棄尋找那本真正的結局。
因為織田作之助始終覺得,原作者寫的結局才是真正的結局。
太宰送他的禮物,正是那本他一直沒找到的結局。
他應該高興的,但織田作之助卻想到了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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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他剛認識東山高臥的時候,東山高臥就問他相不相信平行世界。
小姑娘問他的時候像是在做賊似的,一副不能被外人聽到的模樣。
“平行世界?不太了解。”織田作之助搖了搖頭,“是打算寫這種相關的嗎?”
聽到織田作之助居然不了解平行世界,東山高臥恨不得拽著對方的衣領質問,作為一個家,一個寫手,怎麼能不了解平行世界這種燙題材呢?
遇事不決:量子力學,腦洞不夠,平行宇宙。
這麼經典的東西,織田作之助居然不知道?!
東山高臥震怒。
於是她叭叭叭地給織田作之助科普了半天。
聽完科普的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這是你新的設定嗎?”
直到這時,東山高臥才反應過來,平行世界的理論在遊戲世界還沒有科普開,流傳也隻是在一個極小的圈子裡。
再加上這個世界文豪棄筆從戎,數年前才經曆過戰爭,各個國家都在恢複期,暫時無法顧得上豐富精神娛樂,這就導致了現實世界中好多快被用爛的設定,在這裡還處於萌芽階段。
想明白後東山高臥沉默,她連夜寫了一篇主角為了拯救好摯友穿梭平行世界,修改命運的故事。
東山高臥堅定地對織田作之助說,“世界上是存在平行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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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是存在平行世界的。’
織田作之助想起了東山高臥的短篇,以及她那時若有所指的話。
‘說不定在某一個世界,你最厭惡的人是你的摯友,一切皆有可能嘛。’
他從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他在尋找這部的結局,但事情就是這麼巧,他收到了想要的結局。
在太宰的身上,織田作之助總是能感覺到一絲違和,像是在透過他看什麼,又像是在壓抑著什麼,看上去痛苦又矛盾。
風鈴聲響起了。
織田作之助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他轉過身看向來人,是太宰。
太宰沒有穿他平常穿的黑西裝,而是換上了一身淺色的風衣,眼睛上纏繞的繃帶也取了下來,出乎織田作之助的意料,繃帶下的眼睛是完好的,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
明明之前還是凹陷下去的模樣,是治好了嗎?
“呦,織田作。”太宰笑眯眯地對織田作之助打招呼,他手中拎著的盒子隨著手臂擺動的幅度在空中搖晃著。
“織田作?”第一次被人這樣稱呼的織田作之助眨了眨眼睛,“是在叫我?”
太宰腳步輕快地向著織田作之助走去,“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確實,很獨特。”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
看著兩人其樂融融,一副認識好久的模樣,阪口安吾不小心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杯子碎裂的聲音讓織田作之助和太宰轉頭看向阪口安吾。
不知道為什麼,阪口安吾感覺後背一涼。
“又見麵了,阪口君。”太宰神情自然地對著阪口安吾打招呼,那溫和的態度讓阪口安吾感覺有些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