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沒變,一直喜歡著。
麵對陸凝霜,薑雲逸眼中有著從未出現的柔光,或者說,是一直埋在心底、不願讓她發現的萬千柔情。
他無須擔心會被陸凝霜看穿,也沒必要繼續埋藏在心底,因為陸凝霜早就知曉,可以大大方方的展露出來。
山風輕揚,薑雲逸慢慢地對她說:“我知道現在的自己幫不了你什麼,用不上我,你也不需要我幫。
所以,在危險的時候,彆剝奪我對你的擔心,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晚霞燦爛。
天地蒼茫。
陸凝霜挪動的身子一頓,她在風中沉默著,幽靜之中,似在思索著什麼。
慢慢的,她整個人往旁側傾斜,直接靠在薑雲逸身上,自顧自的點頭:“累了,能靠在夫君身上休息,有用。”
“我是說危險的時候。”
薑雲逸雙手並用,發現推不走她,也隻能認命的讓陸凝霜靠在自己身上。
陸凝霜貼著他,如她所願那般,背後僅映著一道模糊的重疊影子,沒有表現出小家碧玉的常態,隻是安心的眷戀著。
悄悄看她一眼,真實身份是一尊魔神,可此刻卻安心的靠在自己身上。
這時,薑雲逸突然想起了什麼,向她問道:“話說,我死之前,好像見到了魔神降世?記憶還是有些零碎......”
“嗯,聖人占據夫君近的一半三魂七魄,消亡後也需要時間恢複,夫君現在記不起來很正常。至於那尊魔神,不過是魔教以獻祭手段,映照出上古年間的我而已,最後還是安全帶你、以及些許不願與之為伍的正道弟子離開天淩聖地。”
“一半的三魂七魄?”
薑雲逸不敢想象,如果全部的三魂七魄都被占據,那他就不再是自己!
在他沉思間,陸凝霜忽然開始不老實起來,薑雲逸本意是接受,就在陸凝霜輕揉著自己的腦袋,他低頭時,發現陸凝霜懷裡揣著東西,是書角。
好奇心驅使下,他還是伸手摸了出來,其中陸凝霜特意折起來的一頁內容是:
‘冰炭不言,冷熱自明——’
‘若是彼此親密無間,內心的表白無須告知,直接采取行動即可。’
“.........”
看到這句話,薑雲逸又想到她‘怕自己擔心,所以選擇不告訴’的想法,瞬間明悟。
隻是,這應該是沒確認關係前的技巧吧?確認關係後的技巧,陸凝霜怕是隻學會了合歡宗的技術活。
薑雲逸在看著書,陸凝霜則垂首虛虛吻上了自己的發絲,看書的薑雲逸歎了一口氣,緩緩抬起頭看她。
他舉著書,在陸凝霜眼前晃了晃,道:“我教你,彆再看。”
見薑雲逸拿回屬於他的書,陸凝霜沒有出聲索要,隻是雙手捧住他的臉,上前額頭相抵,低聲細語:“好。”
“嗯。”
見狀,薑雲逸就知道她想做什麼,沒辦法的把薄唇往上湊,淺嘗輒止,算是一種鼓勵或獎賞她乖巧的意味。
見陸凝霜沒拒絕,還沒有得寸進尺,就在薑雲逸認為自己往後能通過教書,威脅她,並壓她一頭占據上風時。
陸凝霜突然道:“繼續。”
“?”
薑雲逸想威脅自己,陸凝霜將計就計:“這樣夫君教起來,我才有動力。”
話音剛落。
白皙的手,落在他的耳垂上輕輕捏弄著,陸凝霜微微俯首。
在嘴唇上又是一頓啃,風愈發的寒冷,薑雲逸也感覺從頭直冷到腳。
她完全就像喂不飽的狼。
“不,唔——”
“.........”
薑雲逸已發覺事情不對勁,但為時已晚,完全被陸凝霜牽著鼻子走,無法反抗,任憑她肆意妄為。
不知多久,遠方由溫柔的傍晚霞光,轉變成夜色深邃,寂寥無聲。
兩顆明亮的星辰在蒼穹閃爍,夜下則有兩個人影嘴唇微張糾纏,白絲時隱時現。
其中一人的呼吸聲愈發沉重。
薑雲逸好不容易移開腦袋,立馬起身後退,急忙擺手後悔道:
“不教了!你、你自己學!”
他攏緊肩上的黑色衣裳,自顧自的往斷魂宮的方向走,身軀不明顯的顫抖著,好似一陣風就能將其吹走。
因為陸凝霜給的靈氣太多!
哪怕靈氣不是全部累積在薑雲逸識海,能夠渡靈回給她。
可實在受不了靈氣來回遷移,一進一出的滿足與空虛感。
在繼續下去,恐怕他就直接融化在陸凝霜懷裡!
而且她要的,實在是太多!
此時此刻,淒清的夜色裡,淡淡幽香在身後,若隱若現地飄蕩著。
薑雲逸知道她的身後,卻沒有理。
陸凝霜白衣若雪,恍若仙子,緊跟著他,清清冷冷道:
“夫君能做的,有很多。”
“夫君對我,也很有用。”
她這般輕輕的告訴著薑雲逸,聲音縹緲空靈而覺得不真切,每一個字,就像是從遠處飄蕩過來,又像是近在耳畔。
如春風拂麵,仿佛能洗淨心中的悲哀帶來寧靜與舒緩,他感受到陸凝霜那雙手,不斷撫摸著他的心臟。
前麵的薑雲逸駐足,身後的陸凝霜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都說是危險的時候了.......”
他轉過身,麵對著清冷的女子,語氣雖怨,可眼裡柔情不曾稍減半分。
即便是陸凝霜凜若冰霜,薑雲逸亦不自覺露出如初的溫笑,因為陸凝霜那雙明眸,清輝如水,含著情懷。
她說:“都一樣。”
夜色正好,月色正濃。
兩人默默凝望,僅有彼此,感情亦如曾經那般美妙,甚至更加融洽。
兩側儘是尖柱聳立,陸凝霜走了過來牽住他,繼續往前走。
斷魂宮內猶如深淵,暗無光亮,唯有門前月光照進的一小片區域能看清,除此之外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一步又一步,陸凝霜攥著他的手,緩緩走近,在往深處而行。
正如先前陸凝霜所言,把他‘逼’上絕路,再推入深淵,去擁抱黑暗。
現如今是她親手‘牽’送上路,步入斷魂宮黑暗,再讓薑雲逸擁抱自己。
且是她的軟磨硬泡下,讓薑雲逸願接受黑暗的懷抱,不是黑暗主動吞噬他。
而在途中,薑雲逸猶豫了很久,還是看向清豔女子問道:
“你會不會,太寵我?”
他發現陸凝霜的情緒太穩定了,穩定到一直在考慮怎麼安慰自己。
薑雲逸根本沒有發現,自己一直在走進無止境的深淵。
“不會。莫非夫君喜歡凶一點?那聽你的,晚上你聽我的。”她自問自答。
“啊!?”
現在,可不就是晚上。
轟轟——
厚重的石門緩緩閉合,兩扇大門徹底封死裡麵昏暗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