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飄飄。
海水正藍——
遠處是浪花不停拍打著海岸線,如沫一般順著海灘流淌,濺起陣陣白霧。
稍遠一些,他才回身喊道:
“陸凝霜,快來!”
陸凝霜仍在原地,看著他隨意亂扔的靴子,不急不慢的撿起,提在手上,提醒道:“夫君,褲腿挽一下。”
“什麼?!”
在沙灘上留下了一串串腳印,已經跑到海岸邊的薑雲逸可不管她這些。
薑雲逸完全不聽她的。
他感受著腳下沙粒的細膩柔軟,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直奔海水而去,海風吹拂著墨發,雙腳被浪花衝刷著,頓時隻覺得舒暢無比。
道韻自然,暖光照耀,仿佛整個人都得到治愈一般。
“陸凝霜,你不試試?”
見到陸凝霜依舊穿著黑色雲紋靴子不緊不慢的走來,薑雲逸連忙招呼。
“夫君不是要試著劃船?”
“當然要試!不過這是後話,現在不應該是吹著海風?享受被浪花洗禮的滋味?”薑雲逸定定看她,笑道。
“夫君開心就行。”
“什麼叫我開心就行?你呢?”
“我隨夫君開心。”
“那我生氣時,你怎不生氣?”
“生氣了,便沒人哄夫君。”
“嗯,這倒是.......”
有時他走在被海水濕潤的沙灘上,腳踏實地,踏實又安全,哪怕腳沾沙子鹽垢也不以為然,會被浪花衝洗。
有時見到乾燥的沙灘上有無數的空洞,密密麻麻,會蹲下來觀察一番,或是用雙手一掃,許多小螃蟹便一擁而出。
雖然薑雲逸並不怕,可還是會下意識起身後退,退到陸凝霜身邊。
許是陸凝霜天生自帶寒氣,那些小螃蟹完全不敢靠近,又灰溜溜的跑了。
直至後麵,薑雲逸才發覺自己褲腿不光濕了,還沾著許多沙粒。
剛開始還好,覺得臟就臟了。
可是待他腳乾,褲腳卻是濕漉漉的這一刻,隻覺得難受。
特彆是每走一步,就像是行走在陷阱上,讓他小心翼翼,走快了濕漉的褲腿時不時就會觸碰著他,使得薑雲逸極其感到不適,隻覺得被玷汙。
說實話,麻布衣裳並無冰絲衣製的方便,甚至很難清洗。
“過來。”
身後的陸凝霜喚他一聲。
可惜,薑雲逸還是不聽她的,是陸凝霜自己走近,彎腰拍了拍他的沾著沙粒褲腿,又用法力烘乾後,才繼續放任他在自己視野裡胡鬨。
海浪卷起層疊波紋,陣陣濤聲連綿。
玩累了,兩人就並肩而坐在椰子樹下,或許這個地方對陸凝霜來說並不值得新奇,更感不起興趣。
隻是見到薑雲逸感興趣,才會陪伴著。
而當下,他卻是時不時的抬頭,像是擔心什麼東西砸下來。
“夫君在擔心什麼?”
“有椰子。”
“夫君是煉體。”
“你不懂,這是來自心理上的不安!”
“那為何要坐在這裡?”
“還能為什麼,自是煉心。”薑雲逸聳肩,道:“能讓我怕的東西很少,至少得在心理上壓製住我。”
“夫君有理。”陸凝霜想了想,又問道:“那夫君就不怕我?”
“怕你做什麼?”
陸凝霜轉而盯著他唇,這讓薑雲逸下意識捂住嘴。
見狀,陸凝霜自顧自的答道。
“便是怕了。”
“誰讓你想搞偷襲。”薑雲逸放下手,火急火燎的跑開了,甚至不忘回頭提醒:“陸凝霜,該劃船了!”
“.........”
緊接著,薑雲逸開始嘗試劃船,且是他親自抱著陸凝霜上船,而薑雲逸想要熟練掌握劃船,也還需要一些時間。
船沿著海岸線,從西往東走。
“夫君,方向錯了。”
“是吧?你看這樣對不對?”薑雲逸調整劃船的力度,儘量保持勻速。
事到如今他才發現,如果乘坐的不是陸凝霜煉製的法器,怕是沒劃多遠就被支離破碎,因為光是薑雲逸的肉身,就顯然沒有辦法承擔這樣的負荷。
還好及時調整過來。
“對了。”
陸凝霜淡淡的糾正他。
從沒劃過船的薑雲逸,哪怕不熟練,甚至有些笨拙,但陸凝霜不會看他笑話,反而是靜靜地坐在對麵。
她捋過被海風吹拂到額前的青絲,少言少語,隻要陪著薑雲逸即是幸福。
慢慢的,太陽落了下來,遠處許多出海的人已回到漁村。
不多時,漁村炊煙嫋嫋,與另一麵的郡城完全就像是兩個世界。
但在唯有二人的世界裡,迎著金黃璀璨的落日,他們還飄在海上,薑雲逸一直練,陸凝霜也是一直坐在船尾上陪著。
“陸凝霜,靠岸了沒?”薑雲逸劃船背對著,根本看不到前行的路。
陸凝霜充當他的眼睛,看著前方,點了點頭道:“對。”
船底觸岸,天邊也在這時呈現出絕美的漸變色,餘暉灑在海麵照得波光粼粼。
不等薑雲逸脫靴、挽褲腿跳下,陸凝霜已經率先一步落地,甚至對他張開雙臂,顯然是要抱他下來。
上船時,是他抱她。
下船時,是她抱他。
他起初並不在意,可.......
“陸凝霜!你得放我下來!”薑雲逸發現她不願放下自己,鬨騰了一下。
“多抱一會,彆亂動,小心夫君掉到海裡。”陸凝霜赤著腳,走在淺水區域,橫抱著他,提醒道。
這次,薑雲逸不得不聽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