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難得下山,卻沒有禦劍,更沒禦空化作流光遠去。
兩人攜手,反倒悠哉走在山間。
年少不羈愛自由,此地無數山峰連綿皆在天淩聖地範圍內,虹橋不連青竹峰,隻有越過眾山才能前往核心地區。
這在百年前,對還沒學會禦劍的陸凝霜和薑雲逸來說可謂是寸步難行。
唯有修煉至結丹才能禦劍下山曆練。
那時候,算是薑雲逸最為認真修煉的一段時間,不然隻能待在青竹峰上,無法讓陸凝霜體會到紅塵世俗。
如何能讓陸凝霜產生情感?
“........”
當下,兩人輕鬆隨意下山,仿佛閒庭信步般,薑雲逸便想不禦劍、不禦空,再次徒步嘗試融入自然。
滿耳的風聲穿過山林。
“陸凝霜,你說我們到的時候,是不是已經開始比試了?”薑雲逸詢問,本次下山無非是因為其他仙宗上門,與本門弟子切磋,他很有興趣的想要觀摩。
如果時間有限,直接禦空而去也不是並非不可,就是對主修四季法訣的薑雲逸來說,有些可惜而已。
“不會,天色尚早。”陸凝霜邊走邊答,氣定神閒。
“那就好。”
也還好今日特意早起。
沒走多遠。
薑雲逸就見到山間清泉,林間野果,還有自由的靈鹿,靈韻靈韻叢生.....
浮雲飄蕩,當真是愜意。
“咦?”
就在此時,薑雲逸像是發現了什麼,拉著陸凝霜跑了過去。
“這不是陰金葉。”
紅果落入薑雲逸眼裡,頓時想起當初想要坑害陸凝霜,還有被反撩的畫麵。
陸凝霜看了一眼:“確實是。”
見他在原地陷入思索,陸凝霜也是和當年那般,捋過發絲。
時隔多年,她再次對薑雲逸說出一模一樣的話:“夫君喂我,我就吃。”
“不。”
這一次薑雲逸拒絕,反倒是主動對她說:“你喂我,我試試。”
看向陸凝霜的目光,略帶著好奇與探究,畢竟當初薑雲逸喂她的時候,陸凝霜竟然覺得陰金葉紅果好吃!?
那時她說‘是夫君喂的,好吃’。
所以,薑雲逸倒也想試試,要是陸凝霜喂自己的話,是否會覺得好吃?
當然,紅果難吃是肯定的事情,薑雲逸也明白,就是想試驗一下自己能否願為陸凝霜,說出違心的話。
“夫君真要吃?”
陸凝霜摘下紅果,側首把他盯著,深邃的眼眸,幽蘭的唇。
一抹冰冷湧入心尖,頓時讓薑雲逸冷靜下來,猶豫了一下還是倔強的回答。
“願.....願吃。”
聲音略悶,不知是在擔憂紅果不好吃,還是怕說自己下意識說‘苦’會讓陸凝霜傷心,亦或二者兼有。
隨著陸凝霜撚著紅果靠近,張嘴的薑雲逸,還是忍不住合上了一些。
紅果觸及唇齒,剛送入他口中,就讓薑雲逸整個人、連同心頭皆是一震!
“唔?”
因為就在紅果入嘴、還未等他咬破的那一刻,陸凝霜便撚著他的下巴,讓脖頸高昂著,他的雙手也是緊攥住了袖子。
紅唇輕觸,靈舌妙舞,二話不說就把紅果從他嘴裡奪了過去。
甜,是佳人甘露。
酸,是殘留果液。
這種事,她做的很自然,絲毫不顯拘謹。
奪走之後,陸凝霜淡然的看向他:“夫君可覺得好吃?”
見她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薑雲逸愣愣輕答:“嗯.......”
自己本要吃的苦,被她奪了......
.......
不久之後。
兩人來到天淩聖地練法台,隻見周圍所有的弟子都在忙忙碌碌。
天上地上,唰的禦劍聲不斷從頭頂飛過,嗡的悟道音回蕩在虛空。
恢複平靜的薑雲逸,左右看著。
隨處可見一邊拿著法訣,一邊匆匆趕路的弟子、還有各個山清水秀之地有弟子直接原地參悟、或是在相互傳道.....
有的弟子出關後,在洞府門口,甚至會瘋瘋癲癲都大喊大叫:
“悟了!我悟了!!”
“肅靜!”
隔著老遠都能聽到,惹得隔壁洞府的弟子心情煩躁。
而那位出關的弟子也是仍沒有懈怠,依舊閉關,似不突破絕不罷休。
天淩聖地皆是充斥著肅穆氣氛,比薑雲逸生前的修煉氛圍,還要壓迫些許。
唯有他們,格格不入的牽住手,站在練法台下像是在靜候著什麼,顯得悠閒。
“陸凝霜,宗內氣氛會不會太緊繃了?每一個位弟子都在拚命修煉.....”薑雲逸小聲開口,收回掃視周圍的目光。
剛開始他還沒那麼多想法,可長時間下來,都有些擔心這些小輩撐不住壓力,做出極端的事情,或者魔怔。
到時無疑是弊大於利,弄垮了這些小輩可是極為嚴重的損失。
說來慚愧。
薑雲逸在青竹峰上已休息了三日,修煉也與天淩弟子大不相同,無需閉關,而趴在陸凝霜身上睡了三天兩夜。
他雖仍是元嬰前期,但境界已經穩固數倍,識海得到擴張。
“夫君似乎很深受同感?”陸凝霜難得疑惑,但很快就釋然。
“是了,夫君有兩世記憶。”
自家夫君生前到至今,壓力並沒有當下的天淩弟子那麼大。
畢竟生前的薑雲逸,從未卡過瓶頸,一路順風順水。
若非最後正魔聯合,兩人哪怕修煉至返璞境,也是輕而易舉。
“嗯。”
薑雲逸點頭承認,簡單跟她解釋自己在上一世,人人皆可成為學者,且有類似凡俗的科舉考試,每到這時候堪比當下氛圍,所有人都在奮筆勤書,努力爭取。
競爭十分太激烈,久而久之,經常會導致情緒不穩定......
說到這裡,薑雲逸神色都不免露出幾分疲倦,很顯然這段記憶於他而言並不愉快,也沒人在投胎轉世後,會主動追憶起曾經的艱辛,那是自己給自己添堵。
陸凝霜安靜聽著,直到他不語,才把手放在薑雲逸頭頂,揉了揉。
哪怕麵無表情,薑雲逸亦能讀懂她的意思,想來是安撫,還有著心疼。
“沒事,夫君現在有我。”陸凝霜沒有把他頭發弄得亂糟糟的。
畢竟自家夫君還需要形象。
因此她是順著輕揉。
這還是在陸凝霜收斂的情況下,不然說什麼都要對他動手動腳。
薑雲逸沒發覺不對,反倒覺得心間隨著追憶前世而共鳴起的疲倦,霎時間消散許多,整個人都輕鬆了些許。
在外麵,他本不願意被揉頭,但還是享受了一會才發覺不對勁。
“誒!不是在聊小輩有壓力的事?怎麼你就莫名其妙的對我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