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懸停在唇前的腦袋後退,才不會平白無故給陸凝霜圖謀不軌的機會,腦子一轉,頓時倒打一耙:
“我懷疑你是在激起我的好奇心,故意讓我主動接近你?是不是。”
薑雲逸眯著雙眼打量著陸凝霜,好似後知後覺般目光中充斥著質疑之色。
明明是他自己湊過來,結果卻變成她的算計,對此陸凝霜也是沒有辯解。
“夫君聰明。”
自家夫君就是這樣,自己理虧的時候,就說出覺得天衣無縫的理由,自我欺騙,而這或多或少,離不開她的嬌慣。
至於為何陸凝霜不介意,還不是因為她能嬌慣的人,也唯有薑雲逸一人而已。
不慣著他,還能慣誰?
“那就是承認了?”
“承認。”
薑雲逸點了點頭,話鋒一轉:“陸凝霜,什麼味道?”
“........”
“陸凝霜,究竟是什麼味道?”
“........”陸凝霜沉默了一下,“我去給夫君準備糕點。”
薑雲逸則繼續跟在她身後,依然抱著好奇追問,奈何陸凝霜就是不告訴他。
直至次日午時。
等到薑雲逸午睡的時間段,陸凝霜才拿著一張小板凳,坐在敞開著大門前,端著一碗苦藥湯淡淡喝著,在望一直延伸山腰的林間小道,目光淡然。
亦是陸凝霜見慣的風景。
小道兩側傳來些許流水聲,還有幾片竹葉隨波逐流,一直往遠方飄去。
嘴裡苦澀,是藥三分苦。
昨日薑雲逸讓放的,其實都是一些不常見的藥材,陸凝霜本是打算作為輔料,畢竟太苦的藥材自家夫君吃不下,所以打算磨粉加到香料裡,這樣有助於提高修煉效率,不想硬生生被他當做了主料......
一人靜,一屋便也靜悄悄。
可就在這時,有輕微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顯然是在躡手躡腳的走近。
“你背著我偷偷喝什麼?”
他開口,陸凝霜才順著聲音望去——
一身寢衣的薑雲逸沒有睡,反而是等時間差不多,才從屋內走出。
因為他相信,如果那些香料味道很差的情況下,陸凝霜也一定不會浪費,畢竟薑雲逸曾經就教過陸凝霜,不能浪費任何一點資源,所以刻意等到現在。
待薑雲逸走近一看,抿了抿唇,一眼就看出自己昨日選的都是藥材。
見她喝著烏黑的藥湯,知曉是自己造成的,怕苦的薑雲逸還是伸出手:
“我喝。”
說完就搶了過去。
等陸凝霜剛開口說‘很苦’的時候,薑雲逸早就淺嘗一口,立馬把臉撇過一邊,差點噴了,但最終還是忍著苦澀,倔強著嘴道:“就、就燙了點而已.....”
看他執著,陸凝霜就不在言語,反正碗裡僅留下一口的量,且她要真不想自家夫君喝的話,在薑雲逸過來之前,察覺到動靜的她早就一口飲儘,或者藏起來。
何必要被薑雲逸發現?
陸凝霜是嬌慣著他沒錯,但也不會剝奪了來自自家夫君的關心。
而有的時候,也是薑雲逸來慣著她。
“夫君,坐。”坐在小板凳上的陸凝霜,起身想要讓位。
“不、不用。”
苦的有些結巴,一臉嚴肅的他直接坐在台階上,一不做二不休,豪邁的仰頭灌下藥湯,一時間苦澀的味道讓他皺眉,可還是努力的咽下了喉嚨,並且裝模作樣的擦了擦嘴角,表示沒有任何問題。
陸凝霜沒有拆穿他,也是坐在台階上,自然而然的拿出蜜餞喂向身旁人。
這般舉動,隻要不傻都能看出來她是在哄人,薑雲逸亦是看破不說破,願意被哄,吃了一顆蜜餞後,才稍微好點。
隻不過......
仍然不滿足的薑雲逸,就在想要蠕動嘴唇時,又一顆蜜餞塞進了嘴巴裡。
陽光透過頭頂竹葉縫隙,斑斑點點的灑落而下,明明陸凝霜臉上不會出現任何表情,可當她做完這些事後,薑雲逸嘴裡嘗著淡淡的甜,霎時也融入到眸中倒映的那張清冷臉上,似有一種魔力與幻想關聯。
恍惚間,清晰的臉上有著模糊而淺淡的微笑,像是層層裹閉的蛹繭,隨著剝落而綻放出動人的蝶翼,這一瞬間薑雲逸仿佛看到了她的靈魂在跳躍。
完美契合,沒有違和感。
兩人就這樣坐在竹屋門口的台階處,陽光把他們的坐著的影子拉長,直到陸凝霜讓他靠著自己,幻想被破滅,但映在地上的影子則在這一刻重疊起來。
笑很暖,人很冰。
但,笑始終是假,而人一直是真。
........
久久。
門口台階上,側坐背靠她肩膀的薑雲逸才想起什麼,開口說:
“對了陸凝霜,那些返璞道種,似乎有什麼異動,老是在那裡打顫。”
就在他出屋之前,隨意放在桌上的返璞道種都在顫抖,本想第一時間和她說,但見到陸凝霜坐在門口,正喝著不知名的苦藥時,還是拋之腦後。
聽到這裡,陸凝霜也預料到了什麼,道:“是他們出世了。”
“誰?”
“血煞教教主、絕毒堂堂主和合歡夫人。”
“嗯?”薑雲逸怪道:“為什麼返璞道種會與之產生聯係。”
“其中三枚返璞道種,是上一任血煞教教主、絕毒堂堂主和合歡夫人所化。”
薑雲逸:“.......”
難怪一枚血煞包圍、一枚有淡淡粉霧很不正經、而紫氣繚繞毒性十足......
“那......”
“無事,夫君隻需修煉,什麼都不用管,還不是時候。”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