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春桃’的丫鬟愣住了,聽了楚南絮的話,她竟是連老夫人的臉色都忘了看,木訥訥地為楚南絮添了把椅子。
楚南絮頂著眾人訝異的視線,輕飄飄將目光移向目瞪口呆的趙氏,她微微輕笑著說道:“三嬸,蓮蓉餅我愛吃,若是三嬸那頭還有,回頭差丫鬟送我皎月院一些,三嬸,不麻煩吧?”
趙氏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連連搖頭,“不麻煩不麻煩。”
楚南絮莞爾一笑,又看向白氏道:“侄女知二嬸最貼心了,記得府上每個人的喜好,致晴妹妹雖不喜甜的,可侄女我卻最喜甜食,下次府上有什麼好吃的點心,比如桃花酥之類的,二嬸彆忘多多送我皎月院,二嬸真不愧為我們大將軍府的大管家呢!”
白氏繃直著身子,一動不動地盯著楚南絮,竟是不知該如何接話。
白氏迷惑了,上次她親自到涓溪院見到楚南絮這個便宜侄女來探探底,她還是一副不諳世事的小白兔模樣,雖然她在祠堂時那番話時驚豔了眾人一把,怎的她現在說話既暗中帶刺,又會拐彎抹角了?
是她轉變太大,還是她之前太會裝?
楚南絮全然不理會眾人紛繁複雜的視線,她隨手抄起案幾上一盞沒人動過的茶,翹起蘭花指優雅地用茶蓋撇著茶沫,淺淺啜飲一口,抬眸看向眾人,眨著充滿疑惑的杏眸,無辜問道:“大家都看我作甚?不是給祖母請安嗎?本小姐完事了,你們繼續。”
上首位的老夫人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她從來沒想到,這鄉下來的野丫頭竟會沒規矩到這般地步,她重重將手中桃酥盒扔到一旁案幾上,怒斥了一句:“沒大沒小,目無尊長,蕭氏,你是怎的教養的!”
楚南絮抬手按住打算站起來的母親,掀起眼簾看向一直沒正眼瞧的老夫人,眸色極其認真,“祖母,你是在說致晴妹妹吧?她確實挺沒大沒小的,且目無尊長。先前母親昏倒了兩日,她連探望都沒探望母親一次,剛剛在外麵走路時,她不伴母親身側,反而走在母親前麵,就連到祖母這裡,她都沒有向祖母正式行禮問安,就連我這個不怎麼懂禮教規矩的都看不下去了呢,也難怪祖母生氣。”
“不過也不能責怪母親不對致晴妹妹嚴加管教,實在是她不聽母親說話,而且呀,她平時在洪壽院的時間比在涓溪院還要多,母親想管也沒辦法插手呢。”
令人震驚的言論真是一波接一波,楚致晴在楚南絮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驚掉了下巴,楚成開竟是唇角繃得挺直,似乎是在憋著笑,而兩位嬸嬸呢,齊齊將目光聚焦在老夫人的臉上,等待著一向說一不二的老夫人該做出如何反應。
不得不說,楚南絮是自打老太爺去世後的十幾年裡,唯一一個敢正麵與老夫人杠上的人。
平日裡,大房不管事,二房三房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整個大將軍府上上下下都奉她為祖宗,就連族老都對她尊重有加,她何時像當下這般受到他人的正麵挑戰過?
老夫人雖精,但她已經老了,楚南絮這一連串的輸出,竟是氣得她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緩了好半晌,她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指著楚南絮,“你、你、你......”
楚南絮歪了歪頭,滿臉的純稚無辜,“怎麼了祖母,我什麼呀?”
“你......給我滾出去!”
楚南絮聽了這話,眼淚立馬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開口時的語氣含冤受屈,“祖母,您不是應該教訓致晴妹妹嗎?怎罵我這個嫡長孫女呢?嗚嗚嗚......我的心好疼,好難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