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現在社會上的很多壓力,都不是人給的。”
何晏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裝,言語有意停頓了片刻。
“而是牲口。”
“它們自以為是,自成一派,不但排擠異類,還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它們總想教彆人怎麼成為它們,卻不琢磨怎樣變成人。”
“它們生活在自己的圈子裡,把圍牆修得越來越高,每天能吃上一口飼料,就自以為抵住了外界的壓力。”
“因為它們每天麵對的,就是不懂得尊重人的同類,所以它們才會不分場合地施壓,防止同類搶食。”
“殊不知真正抗壓的人,根本不吃飼料。”
“他們敢於承受異樣的眼光,敢於拒絕圈內的壓迫。”
“縱使風雨天不如棚內的體麵,可他們能走得更遠,遇見更多自由的靈魂。”
“若是結識三五個誌同道合的友人,擺上一桌,烹羊宰牛,磨刀霍霍。”
“我說的人話,你聽懂了嗎?”
何晏說完,轉身離去。
他的這番話,是多年在外接單賺錢的有感而發。
外賣騎手,網約司機,流動攤販,網絡主播……
越來越多學曆不低的年輕人選擇從事相關行業。
他們並非找不到朝九晚五的工作,而是拒絕壓迫。
他們可以每天奔波十幾個小時,卻不願莫名其妙地開會、吃餅、加班。
隻要遵紀守法地勞動,沒有人低人一等。
“哼,也就是個嘴強王者!”
何晏剛打開教室門,被懟到無話可說的主考官才回過神來,抓緊時間回敬了一句。
隨後他將何晏的簡曆揉成一團,砸向了門口。
何晏頭也不回,單手接過了紙團,揣進了褲兜。
不過這一幕正好被守在門外的陳君宇看見。
為了羞辱何晏,他可是專程等在門外。
“窮逼,我真沒想到你還有勇氣來麵試,是不是連第二輪麵試都進不了?”
此時的陳君宇,一臉豬相,尤其是那暴露在外的膏藥,就像是裹在臉上的豬油。
“你沒發現你的臉都流膿了嗎,還這麼賣力地說話,不怕破相嗎?”何晏嘲諷道。
耳光是何晏打的,他當然清楚自己的力道。
像這種潦草的處理方式,基本上是要毀容了。
聞言,陳君宇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臉,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容顏。
“看來這份工作對你來說很重要吧,至少比你的臉還重要。”
“你……”
陳君宇捂著自己的臉,又氣又不敢多說話。
“我念到名字的同學,可以準備第二輪麵試了,晚上19點準時開始。”
正在此時,工作人員拿到了統計名單,開始宣讀通過人員的名字。
“哈哈哈……那我就去準備下一輪了,我看你這個廢物,還是去龍老師推薦的工廠吸廢氣得了。”
陳君宇理所當然地入選了,正如何晏理所當然地落選了。
他笑得極為得意,絲毫不顧及其他落選者的感受。
“包間都訂好了吧,菲奧拉應該快來了。”
這時剛才的主考官挺著個大肚腩走出來,對身邊的女麵試官說。
何晏注意到,陳君宇與主考官有一瞬短暫的交流,卻又很快地掩藏了起來。
兩個狼狽為奸的東西。
看來這雲容生物的人,中途還要去校外吃頓大餐。
比起那些吃工作餐的企業,不知是太有錢,還是太閒。
“你是怎麼有臉還留在這裡的?以為會有奇跡進第二輪?”
主考官看見何晏還沒走,終於讓他抓住機會,趕緊譏笑一番。
剛才不是裝得很不屑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