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何晏坐在龍家一處最高的吊腳樓頂,一邊練功,一邊注視著下方的動靜。
階梯式的房屋分布,讓他很好地觀察蠱師宿舍區的動靜。
楊家確實沒有去騷擾姚曼麗二人,隻是稍微再往下一些,修煉者住宿的貴賓區人頭攢動。
苟日新和一眾手下進進出出,不知道在做什麼。
關於姚曼麗之前的想法,何晏難以釋懷,他覺得姚曼麗或多或少是缺乏安全感,才想給自己送福利。
就好像是一個人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就會想著在死前做一些不曾做過的事,讓自己不留遺憾。
何晏放心不下,更是出於對慕婉歌的承諾,索性就在房頂坐著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十點過,姚曼麗和紅嬋來了龍家。
冷靜了一夜的兩人對視一眼,又各自很默契地移開了目光。
紅嬋給了何晏一個號牌,是蠱王親自診治的排隊號。
根據紅嬋的經驗,差不多要晚上才能輪到何晏兩人。
“為什麼甲十九要排到晚上?”
姚曼麗拿著木牌,不解地問。
甲是第一隊列,第一隊列的十九號,怎麼會排到晚上去了?
“很不幸,甲是最難的隊列,你們的陰陽合蠱被歸在這一類。”紅嬋解釋道,“蠱王都是從最簡單的丁級開始診治。”
紅嬋說蠱王隻診治甲乙丙丁四個等級,其他的蠱師們就能解決。
何晏不禁歎服苗疆蠱術的花樣以及蠱王的能力,即使是最低的丁級,也是蠱師們無能為力的。
其實蠱王的診台一大早就已經搭建好了,就在廣場,何晏能清楚地看見。
而診治也是緊隨其後便開始了,沒有想象之中的什麼特殊的儀式。
其實說白了,一邊是醫生,一邊是患者,都想快些結束。
隻是蠱王隔段時間才回來,每次都會堆積很多患者,所以何晏兩人隻能排到晚上。
紅嬋把一切交代完,就趕著去廣場上協助診治的相關事宜,下午她會提前通知阿歡帶兩人下去。
何晏三人在龍家休息到傍晚七點,終於接到了紅嬋的通知。
來到廣場時,人已經少了很多。
來鳳凰寨求診的外來人員,在治療結束後就被安排專船送回了古城。
還是那句話,這個地方不是給外人遊玩的。
剩下的大部分人,是蠱師們解決不了,但今日公示期滿查出問題的人。
他們不甘心,在廣場上鬨事,有的被驅逐,稍微嚴重的被暫時關押了起來。
鳳凰寨本就不是有蠱必救的地方,若不是應國家要求,甚至可能不會像這樣定期救治一些無辜中蠱的人。
到了等候區,透過簾帳,何晏終於見到了高台之上的蠱王。
蠱王真如傳聞中那樣,穿著寬大的衣袍,戴著神鬼麵具。
一半是猙獰的鬼,一半是淡漠的神。
無論哪一麵,都像是能主宰人的生死,死得慘不忍睹,活得毫無尊嚴。
“終於要結束了。”
紅嬋走過來,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之色。
她下午剛跟著蠱王學了一種蠱的解法,剛練手治好了幾個丁級患者。
苗疆姑娘特有的情蠱,每日以姑娘的心血喂養,十年得一情蠱。
情蠱可以附在服飾上,也可以下在飯菜中,中了情蠱的男人,往往會身不由己地被情所惑,寧肯舍棄已有的幸福,義無反顧地移情於放蠱的人。
苗疆姑娘以此情蠱下在自己的情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