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夏洛萊府邸時,莉齊終於振作起精神,有勁兒去揣摩身後的人在想什麼。
他一手環著她的腰,另一手扯著韁繩,姿勢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手臂、胸膛和腿部的肌肉繃得很緊,當她放鬆地仰靠在他的身上時,他手臂的肌肉更是繃得像公馬一樣緊實,同時心臟瘋了似的在她的耳邊劇烈搏動。
要不是他一直對她避而不見,僅憑他的心跳,她就覺得他愛上了她。
可能是得了什麼心臟方麵的疾病吧,她惡狠狠地想,感到了一陣暢快,可很快,暢快的感覺就變成了莫名的惶恐。
她雖然不信教,向上帝祈禱也從未靈驗過,但詛咒這種事十分邪乎,可能祈禱千萬次都不會成功,詛咒一次就成功了。她立刻乾咳了兩聲,暗示上帝剛才的想法隻是一句氣話,千萬不要當真。
還沒咳完,她的下巴就被抬了起來。
幽靈冷漠低沉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喉嚨不舒服?”
莉齊的臉上泛起了紅暈,有些惱火——他觀察得那麼細致乾嗎?
“沒有。”
她拍開他的手,故意伸長了脖子,大聲地、不雅地、傷寒病患者似的猛咳了幾聲,想把他嚇一跳,再不緊不慢地說自己隻是喉嚨有點兒癢。
她剛咳幾聲,幽靈就勒住了韁繩,翻身下馬,把她攔腰從馬上抱了下來。
莉齊看不見他的表情,有些迷惑,又有些不安——這人不會因為她故意咳嗽幾聲,就把她扔在大馬路上吧?
她剛要說話,下巴卻再度被扣住了。
這一回,他手上的力量不容掙脫,也不容置疑。
他像專業的醫生一般,單手掰開她的上下頜,對著街燈仔細審視她的扁桃。
莉齊頓時羞憤不已,按照上流社會的規矩,一個女人彆說被男人這樣觀察口腔,就是在男人麵前張嘴大笑,都是值得鄙夷的——他卻用顯微鏡觀察細菌的態度,把她的嘴巴裡裡外外都看了一遍。
最要命的是,他看得也太久了,她的臉頰都憋紅了,口水也快包不住了!
好半天,他終於鬆開她的下頜,又用手背和自己的額頭試了一下她額上的溫度,才平靜地說:“你沒病。”
她憤憤地說:“我也沒說自己有病!”
“那你咳什麼。”
莉齊也覺得自己有點兒閒得慌,於是更加羞惱了。她一把推開他,抬手想扯下眼睛上的黑絲緞:“我看我還是自己走回去算了!”
除了真的生氣,她這動作還是試探性的一擊——如果他願意就此與她坦誠相見,一定不會阻攔她扯下黑絲緞。
說不定,他早就想跟她坦誠相見,隻是礙於麵子,不知道怎麼開口。
然而,她的手被他用力扣住了。
力道之大,簡直像害怕她摘下黑絲緞一般。
可他如此冰冷,如此強悍,即使她從未見過他的真容,也能感到他過分突出的男性氣質,他就像一頭亢奮的豹子那樣精力充沛,充滿了強勢、野性、凶狠的力量,能輕易使她心慌意亂。
像他這樣的人,決不會害怕,甚至不會有多餘的情緒。
所以,他隻是不想和她坦誠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