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曼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靜和他眼中的不容拒絕。
代表們的內心的喜悅也因為這句話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一些人內心還湧出了對鮑曼的憤怒與不滿。
“鮑先生,這不大好吧…我們代表的都是自己的組織,糧食也都是我們費心費力收集來的,您看我們都是為了幫助災區民眾,不能通融通融嗎?”
一名代表試探性的對鮑曼說道,意思就是我們不想自己的努力當了德國人的嫁衣,他們的船掛德國國旗,到地方再聽德國人指揮調配,這樣一來所有功勞就都成了德國人的功勞,他們成了德國人的工具人。
麵對這名代表的請求,鮑曼輕聲說道:“我的要求不會改變,我們的船隊裡有四百名全副武裝的德國士兵,他們可以保護我們一路上不受任何人的侵害,但多一艘船就會增加他們的任務量。”
“而德意誌帝國的國旗也會幫助你們不受到軍閥的騷擾,如果諸位接受了德國的保護還不願意付出些代價,那諸位還是請回吧。”
幫助這群民間代表的船隊確實是舉手之勞,但本質上德國沒有義務免費幫助他們,他們也是在利用德國的影響力,他覺得林尚舟大概率會不向這群人索要任何回報,但那是因為宰相先生是德國人的同時也是塞裡斯人,而他鮑曼並不是塞裡斯人,自然就不太需要考慮對方的感受。
可以幫,但必須要給德國帶來好處才行。
見鮑曼態度堅決,一些情緒比較激動的代表當即忍不住了直接說道:“沒德國的幫忙我們也能到地方救災,這有什麼好稀罕的…”
“看來德國人還是那樣…”(小聲說)
鮑曼沒有搭理那人講的話,至於那句小聲說的他沒聽太清,但他能感受到那是很正常的抱怨,就沒太在意。
一個人這麼說之後,其他人的情緒也被帶動了起來,紛紛表示要離開,主張他們一起前往四川,王舜禹見情況變成這樣便焦急的對代表們勸到:“大家冷靜一下,就算我們能雇人保護船隊不被土匪騷擾,我們也沒辦法不讓軍閥沒收我們的糧食啊。”
聽到“軍閥”二字後,群情激奮的代表們就沒了聲音,土匪好解決,多雇點人,你的槍比土匪的多,土匪就慫了,但軍閥他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你的槍再多也沒法跟軍閥抗衡。
“我們的最終目的是要去救災而不是為了去救災賺取的那點名聲,更何況就算我們避開了土匪和軍閥成功到了四川,我們也無法保證賑災工作就能順利進行,當地還有很多困難在等著我們,要是當地官員和富商地主強行搶了我們的糧食拿去高價出售怎麼辦?”
王舜禹苦口婆心的勸著這群代表,希望他們能同意鮑曼的要求,看起來有點像是幫外人說話,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德國的人沒義務免費幫助他們,更何況還是幫他們處理土匪和途徑省份的軍閥,天底下哪有免費的午餐,不付出點什麼就想吃德國人的好處怎麼可能。
在他的勸說下,代表們的態度逐漸鬆動發生了變化,其中確實有貪圖救災能獲得的那點好名聲,但眼下怎麼可能把話說出來,更多的還是不願意見到同胞受難受苦,希望能去往那裡幫助自己的同胞。
“王管事說得對,我們是為了幫助同胞才籌集糧食並聚集在這裡的,德國這支隊伍我聽說也是德國的林宰相不遠萬裡派過來的,看在林宰相的麵子上咱們掛上德國旗又怎麼了,要我們掛德國國旗的德國人總比那群搶同胞糧食的軍閥土匪,還有投機倒賣商要好吧?最後隻要能幫到同胞就行!”
一名代表大義凜然的講到,做出了自己的選擇,緊接著其他人在經過猶豫後也紛紛表示讚同,在所有人都同意後,鮑曼的臉上恢複了一開始的笑容,他滿意的講到:“諸位可以放心,宰相先生交代過我要確確實實的把糧食發到災民手上,諸位也不用擔心,我向大家保證每一袋糧食都會被送到災民手上。”
“那我就先謝過鮑曼先生和宰相先生了。”
王舜禹由衷的向鮑曼表達著自己的謝意,其他代表也紛紛表示感謝,或是真心,或是不情不願。
接著鮑曼找了個人帶他們去領德國國旗,在來的路上想好要求後他就拜托德屬東亞送一批德國國旗過來,這時候就派上用場了。
送走代表們後,鮑曼坐到了沙發上,凱文旁觀全程沒有發話,主要是因為他中文學的不算好,他也沒想到自己會來這裡。
“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從明天開始就又要坐好幾天船。”
“晚上再說,我現在出去轉轉。”
凱文起身,拿起自己的相機想要出門,在他離開前,鮑曼對他叮囑道:“記得帶上一名護衛,雖然不會有人主動找德國人的麻煩,但我聽說自從八省聯合分裂以來針對外國人的故意事件是層出不窮。”
“知道了。”
話音落下,凱文走出了房間,找上兩名德軍士兵和一名翻譯後就帶著他們離開了住處,前往外麵的街道上,凱文準備看看這個東方國家,宰相的祖國是怎樣的。
在外麵實地走訪調查了一下午的時間,凱文隻是初步了解了這個國家那令人感到悲哀的一麵,上海終究是一個大城市,在這裡生活的再差的塞裡斯人民也比其他那些貧窮地區的塞裡斯人民生活的要好,當他去往四川的時候,凱文見到了自己這輩子都不曾見識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