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們還在趕路的階段,霍顯舉或許不會繼續多說什麼。但現在他們已經進入利州地界,不再急於趕路,他自然也就不想那麼輕易地結束這次交談。
當然,霍顯舉也明白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方式可能讓何聞感到不滿,但他卻無可奈何。
畢竟身處國家政務的核心位置,他說話辦事總有一套習以為常的章程,這已經變成了他的習慣,很難改掉。
“何將軍,我說一句話,希望你不要生氣。”霍顯舉稍作猶豫後說道,“我自知與你的交流方式可能讓你感到不悅,但請你理解我。如果真的惹你不高興了,就請將軍當我放了個屁好嗎?”
何聞顯然沒有想到霍顯舉竟然會如此說話。畢竟他身為朝廷政務大員,論級彆還壓了自己一頭,卻能說出這種像俚語一樣的話來寬解自己。這讓何聞感到頗為意外,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如果他繼續表現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那確實會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何將軍,你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霍顯舉溫和地說道,“有什麼就說什麼,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就好。”何聞無奈地又喝了一口酒。
霍顯舉哈哈一笑,“將軍既然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你的軍隊駐紮在全國各地,因此我想請教一下,在剿匪過程中,你們有沒有詢問過那些匪徒為什麼要落草為寇?”
“沒有。”何聞的回答非常乾脆。
他凝視著霍顯舉的眼睛,坦言道:“作為軍人,我們的任務隻是消滅匪徒。如果他們願意放下武器投降,我們就留他們一命;如果他們繼續抵抗,那我們就隻能將他們誅殺。不僅是我,我手下的所有將士都是這個看法。”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迫使他們落草為寇嗎?”霍顯舉感到有些難以理解,“朝廷的職責是要教化萬民,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軍隊不就成了屠殺的工具?”
“軍人難道不是刀劍嗎?”何聞凝視著他反問道,這反問的語氣讓霍顯舉一時語塞。是啊,自己作為政務大員,自然要考慮如何教化百姓。
然而,那些軍人,他們本就是國家的戰鬥力量,又怎會考慮這麼多?霍顯舉抿著嘴唇,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很想弄清楚全國各地的匪徒們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要那樣做,是覺得日子過不下去還是有其他的原因。他認為隻有搞清楚這一切,才能從根源上解決匪寇的問題。
何聞雖然能理解他的想法,但並不讚成。畢竟人與人是不同的,如果一個國家隻有好人沒有壞人,那還算是什麼國家呢?
他凝視著霍顯舉,耐心地解釋道:“我之前讀過一本書,書上說事物有陰陽之分,人有男女之彆。如果隻有好人沒有壞人,隻有軍人沒有匪徒,那麼這個國家反而會失去平衡。當然,我承認你的想法很好,如果真的能實現天下安樂那當然是一件好事,但要做到這一點恐怕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