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和元年。
洛陽。
一座宅院的涼亭中,兩個男子圍著一張案幾,席地而坐。
“奉明,你這府上可有美嬌娘?撩起裙子,單刀直入的那種。”曹爽一臉壞笑著問道。
看著對麵大口吃肉,吃得滿嘴流油的曹爽,夏侯獻無奈地搖了搖腦袋。
“昭伯兄是知道的,我這府上可是清淨之地。”
“沒意思。”曹爽猛得灌了一口酒,又問道∶“我聽聞,奉明想要去邊郡掌兵?”
夏侯獻很是坦然:“不瞞昭伯兄,獻正有此意。”
曹爽抹了抹嘴,“你怕不是腦子傻了吧,安心在京都任職不比什麼都好,何苦去那苦寒之地。”
夏侯獻隻是笑笑,沒有作答,順手又為曹爽倒了杯酒。
事實上,他昨日穿越而來,方才消化完了記憶。
麵前的男子曹爽,乃是大將軍曹真的長子,現任天子侍前散騎侍郎。
不過聽說,他不日將遷任城門校尉了。
曹爽假以時日還會升任武衛將軍,都督中軍宿衛禁兵。日後還會陰差陽錯的成為輔政大臣,然後帶著大魏一起完蛋。
而自己嘛,則是清河長公主和駙馬夏侯楙之子,也就是太祖武皇帝曹操的親外孫。
在曆史上,夏侯獻未來一度做到領軍將軍之位,又在曹叡托孤前即將成為魏國輔政大臣之一。
結果詔書陰差陽錯地被篡改,自己被罷官,從此退出曆史舞台。
後來的事大家都知道,司馬氏三代人把持朝政,最終成功篡位。
若是重來的話,夏侯獻想走一條不一樣的路。
或許他可以代替曹爽成為輔政大臣。
或許他可以早做謀劃把司馬家的計劃扼殺在搖籃裡。
或許還有彆的什麼路……
總之,他不願讓華夏再次經曆五胡亂華的悲劇。
.....
翌日。
一輛頗為華麗的車駕在平坦的青石板路上緩緩前行,馬車前懸掛的鑾鈴不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車駕內,一名容貌俊朗的青年和一位風韻猶存的美少婦並排而坐。
“獻兒,阿母教你的那些禮儀可曾記下?”那美少婦朱唇輕啟。
她身穿華服,皮膚白皙,長得很是美豔動人。若是她不說,旁人根本看不出來她已經四十一歲了。
“兒都記下了。”
夏侯獻點了點頭應道,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見車內的氣氛有些沉悶,他隻好掀開簾子,無所事事地向窗外看去。
正值深冬,京都洛陽的街道上大多是巡街的甲士。
除了能聽到甲士們沉重而整齊的步履聲外,就剩下馬車的木質輪子在青石地麵上發出的“吱吱咯咯”的響聲了。
“站住!”忽然間,一名巡查的甲士攔住了車駕的去路。
那士卒剛想開口說話,忽然就被一旁的伍長一把拉開,猛得扯到了身後。
伍長趕忙低頭束手,向車駕內行禮。“新入伍的士卒不懂規矩,求貴人責罰!”
“罷了。”車架內傳來一聲婦人輕柔的聲音。
伍長仿佛如蒙大赦,旋即站起身並命令手下讓出道路。
“速速放行!”
待那輛車駕緩緩走遠,方才那個對車駕無禮的士卒低著頭側過腦袋看向伍長,小聲問道:“頭兒,那是誰家的車駕?”
聽到這伍長頓時火冒三丈,上手抓住小卒的衣領,“睜大你的狗眼給乃公看看!那車駕上的鑾鈴掛了幾個?”
“六個?”士卒簡單回憶了一下,忽然一怔,“難不成?”
“在這洛陽城當差要謹言慎行!你剛才要再多說一個字,怕是腦袋就不保了!”
伍長罵罵咧咧地教訓一通後,帶著隊伍向下一條街揚長而去。
在大魏,車駕上的鑾鈴便是身份的象征。
天子的車駕也不過懸掛八個鑾鈴,由此可見,剛才過去那輛必然是大魏的頂級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