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豐在夏侯家多年,兢兢業業,他早已把這裡看作自己的歸屬。
“少君,還有五六裡路就要到孟津渡了,我們在那裡乘船北渡大河後再換輛車駕。”
聽到石豐的聲音,夏侯獻掀開車簾應了一聲,“我也是第一次出遠門,石叔自行安排便是。”
到了孟津渡,二人乘上了小舟,夏侯獻望著從西而來的滔滔河水不禁感慨萬千。
黃河,華夏文明的母親之河,他見證著整個華夏族群的興衰與王朝的更替。
哪怕過了百年、千年,黃河依舊是那條黃河,而兩岸的世界早已物是人非。
穿過黃河,夏侯獻二人在夜裡找了間客驛休息後第二日繼續前行。
曹丕稱帝後,封吳質振威將軍,持節,督幽、並兩州軍事。
為了應對北方遊牧民族的侵擾,無論幽州刺史還是河北都督,他們都把官署安在了更為便利的薊縣。
那裡在漢末大亂之時,是一代梟雄公孫瓚的首府。
洛陽距離薊縣將近1600裡,在夏侯獻抵達薊縣時已是半個月之後了。
二人稍作停歇便在次日前往了振威將軍府。
客堂內,吳質接見了夏侯獻。
吳質留著短須,一副文人打扮,雖然在曹叡口中吳質已年事已高,但人家是和曹丕差不多歲數,如今也不到五十歲啊。
案幾上放著茶碗,吳質讓下人煮了些茶水就算是待客了。
吳質給夏侯獻的第一印象不算差,但他一開口便原形畢露。
“召本都督回京!?元仲這小子是要罷了老夫的兵權啊。”
“將軍慎言,豈可直呼陛下名諱。”
吳質自知太過放肆了些,想了想還是改口道:“陛下之意,本督知道了。然而最近,鮮卑的軻比能屢屢犯我北疆邊境,臨時換帥恐邊境有失。”
“將軍莫不是貪戀權柄,不忍放手吧?”夏侯獻直接無視對方的托辭,直言道。
聽到這話,吳質忽然瞪起了眼睛。
豎子!
老夫是看在你是天子貴使才給你幾分薄麵,安敢挑釁於我?
不過吳質今日未曾飲酒,在他腦袋清醒的時候還是能有所克製的。
他想道,這當今天子年少繼位,急著收回權柄。
可這權柄哪是你想收就收的。自己乃是先帝親自封賞的振威將軍,還容不得你個小娃娃插手。
此次姑且把這夏侯獻搪塞回去,直接把自己的態度擺明,難不成天子還真派人來攻?
吳質又開口道:“什麼權柄不權柄的,皆是為國家效力罷了,不如貴使且先回京稟告陛下,待這北疆戰事平息,本督自會卸甲歸田。”
北疆戰事平息?
你怎麼說出口的啊。
要知道那北方遊族可不像吳蜀兩國那樣有組織有計劃的進攻。
他們隻會像蝗蟲一樣,沒事就來劫掠一番,何時能平息?
看吳質如此胡攪蠻纏,夏侯獻覺得是時候給他來一點威懾了。
他抿了口茶,隨後把茶碗放下,大聲說道:“想必將軍,早已和那賊吳串通一氣,陷我大魏於危難!”
“放肆!”
吳質當即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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