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城穀地,魏軍營寨。
“府君,我們怎麼突然要撤了?”文欽對於這個命令很是不解,原本說好的,拿下皖城他就是首功一件,這說不打就不打了?
夏侯獻身旁的樂綝也是一臉疑惑,但他仔細端詳了一眼夏侯獻給他的那封信,上麵確是滿寵親筆。
樂綝摩挲著下巴,在帳內來回踱步。“滿將軍是要調虎離山?”
“正是。”夏侯獻點點頭,“我軍便是餌。”
說到這裡,夏侯獻有了些傷感,“能做到這個地步,還要多虧了陳仲博。”
“或許他根本不叫這個名字。”
樂綝看向夏侯獻:“陳淵既然假意叛吳,那至少目前還沒有危險,或許他可以就這麼成功叛逃,甚至能成為我大魏在江東的一條暗線。”
樂綝想了想又補充道:“滿將軍應該也是這樣計劃的吧。”
“不,仲博他必然是有去無回。”夏侯獻堅定地說道,“在他把‘我的首級’獻給吳軍之時,就代表他已沒有任何退路。”
樂綝無言。
是啊,陳淵拿著“夏侯獻的人頭”作為投名狀向吳軍投誠。然而,隻要戰後吳軍得知了夏侯獻還活著的消息,他所做的一切都將穿幫。
等待他的,隻有死亡。
文欽撓著腦袋,到底還是沒聽懂兩人在說些什麼。
“兩位府君,我們到底撤還是不撤?”
夏侯獻無奈地看著文欽,“仲若,我再給你大功一件,如何?”
文欽這話肯定聽得明明白白,抱拳道:“那太好了,府君儘管安排!”
........
朱桓帶著六千軍急行軍趕往皖城。
奇怪的是沿途上跟本沒有魏軍的行軍痕跡,朱桓甚至懷疑魏軍壓根就沒有攻城。
但事到如今,大軍不能像無頭蒼蠅一般亂竄,他決定先到皖城再說。
夾石距皖城不過一百三十裡,朱桓部急行軍不到兩日便到了。
皖城城樓上的衛兵看到烏泱泱的大軍前來,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他又仔細瞧了瞧,發現這支軍隊似乎是友軍,於是衝著城下大喊:“站住!你們是何人的部曲!?”
“放肆!”朱異提馬而出,“此乃前將軍朱桓,還不快快開城!”
“沒有唐將軍的軍令,恕難從命!”衛兵堅持地說道。
“那就叫唐谘自己出來!”朱異依舊不依不饒,在他們這些吳人心裡,唐谘不過是一叛國二臣罷了,他打心眼裡瞧不起這樣的人。
如今淮南發生這麼大的戰事,他還真的有耐心按兵不動,就算沒有最夠的兵力與魏軍對抗,至少要派出斥候積極探查才對。
朱異越想越氣,朱桓則是叫住了他,“季文,不必多費口舌了,魏軍根本沒有來過。”
“什麼?”
“我方才看過了,皖城絲毫沒有大戰的跡象。”
朱桓說完,也提馬向前,對著城樓大喊:“你去知會你們唐將軍,就說朱桓令他馬上集結城中兵卒,隨本將出發,若是違抗,本將定會對吳王殿下如實稟報!”
接著朱桓轉身對朱異說道:“季文,派哨騎前去通知大軍轉向,讓大軍向夾石關進發。”
“夾石?”朱異不太理解,“魏軍若是沒來攻城,那一定是駐紮在某地,或者已經撤退了。他們既然能繞過夾石關必然是穿越大彆山,從掛車關而入啊。”
“等等。”朱異說著說著忽然自己想明白了,“難不成魏軍是誘我軍入皖,而他們掉頭去拿夾石關。”
朱異閉著眼把自己代入到魏軍的視角,來分析魏軍的真實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