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吳軍還真在醞釀著什麼。
斥候已經派出去好幾波了,在反複確認後終於得知,吳軍這幾日接連派出了大批遊騎兵。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夏侯獻大抵也是猜到了。
他當天就來到張虎的軍帳,而張虎和李禎正在談論的事情更加證實了夏侯獻的猜想。
吳軍去斷糧道了。
“這一批糧草應當昨日就該到的,時至今日還未到的話,恐怕.....”
大帳內,李禎已經猜到了真相,他有些焦慮地來回踱步。
正常來說,魏營身後的糧道會有哨騎反複巡察,以保證運輸通暢。
然而據斥候的消息來看,吳軍似乎是在更早的時間就派出了騎兵,時間大約就在他們全力攻寨的那幾日。
“看來吳軍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斷我軍糧草,之前的強攻與騷擾都隻是乾擾我們的注意力。”
夏侯獻做出了分析,孫權並非印象中的那般無能,好歹也是親征過好幾次的人了,多少有些統兵能力。
“是本將大意了,是本將的罪責。”一直默不作聲的張虎冷不丁地開口,直接攬下了一切責任。
“將軍勿要這般言語。”夏侯獻說道,“當務之急是要先解決眼前問題。”
要說責任,他也難脫乾係。
他壓根就沒想過吳軍敢這麼大膽。
仔細想想,吳軍遊騎隻需多攜帶幾日乾糧便可來去自如,淮南水係繁多,有的是地方飲馬。
然而去想那些也無濟於事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糧道被斷,這整個營地的軍隊即將麵臨滅頂之災。
“士載,我軍的糧草還能供應幾日?”夏侯獻問道。
鄧艾在腦子裡大致過了一下,開口道:“如若還按今日的分量分發,最多還能維持十日。”
“十日....”李禎道,“征東將軍給我軍的期限也是十日,可恐怕那時候,回去的是幾千具屍體。”
“為何不出兵奪回糧道?”文欽疑惑地問道。
張潁也附和道:“看樣子吳軍選擇的是遊騎騷擾糧道,並不是派大軍斷路,我軍也可派出騎兵與其爭奪。”
“不。”李禎當即否認這個提案,“我原本也是這麼想的,然而我剛剛得知一個消息,合肥城東城西的吳軍已經停止了進攻,疑似有撤軍南下的跡象。”
“撤軍南下?”張潁很是疑惑。
李禎指著地圖分析道:“我推測,吳軍的遊騎是一個幌子,他們的真實目的怕是要合圍我軍。”
“什麼!?”文欽看著地圖上的標注,頓時茅塞頓開。“那我們該怎麼辦!?”
整個軍帳中陷入短暫的沉默。
看樣子吳軍這次真的是有備而來,這一係列的戰略布置不像是臨時起意。
若是等到吳軍的包圍圈形成,逍遙津的魏軍就變成了甕中之鱉了。
此刻,張虎表情無比嚴肅,論驍勇善戰,這裡無人能出其右,可麵對如今這種局麵,他也完全沒有主意。
他看向李禎,對方也隻是無奈地搖搖頭。
彼此都知道,如果此刻慌忙撤軍,就會被津南的吳軍趁勢追擊。但若不撤軍,合圍之勢一旦形成,再加上斷糧危機,自己將不戰自潰。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時,沉默了許久的夏侯獻開口了。
“將軍,下官有一計。”
張虎罕見的神色一喜,“夏侯將軍請言。”
夏侯獻說了四個字:“以進為退。”
眾將拋來疑惑的眼神,唯獨鄧艾一下子聽出其中玄機。“府君是想要劫營?”
“正是。”
夏侯獻接著說道:“此時的吳軍見斷糧得手,計劃按部就班的進行之時,定然會疏於防備。”
“眼下北部來的吳軍將要對我們合圍,但我相信征東將軍不會輕易放棄我們。所以我軍隻要全力擊潰眼前的這支吳軍,便有機會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