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昭是個急性子。
他看夏侯獻和鄧艾各自默不作聲的思考著,自己卻忍不住說道:
“這蜀軍果然狡猾!奉明兄,我們還在此地等什麼呢?趕緊啟程回去救上邽啊!”
“子上,先彆急,容我想想。”夏侯獻伸手讓他先彆說話,以免打亂他的思考。
司馬昭看夏侯獻神情嚴肅,於是“哦”了一聲,這才閉上了嘴。
夏侯獻心中想道,他們所截擊的這支蜀軍兵力不算多,而且從旗幟上看,應該隻有馬岱一人領軍,主將魏延並不在此。
因此可以見得,那正在進攻上邽的蜀軍定是魏延所領。
話雖如此....
這魏延果真如此大膽嗎?
誠然,當年魏延的子午穀之謀的確更加弄險。但畢竟關中與隴右相隔甚遠,阿父夏侯楙也的確不善兵事。
若是魏延真能奇襲拿下長安,再死死扼守兩關,的確是有那麼一點點可行性吧。
但現在情況可截然不同。
夏侯獻的軍隊就在在上邽附近,你魏延就算是神仙,一天就拿下上邽城,可之後呢?
當真守得住嗎?
夏侯獻認為,魏延是敢於犯險,這符合他的行事風格。但他能從一介小兵做到蜀國的征西大將軍之位,斷然不會是純粹的莽夫。
夏侯獻看向鄧艾,看樣子鄧艾也有所想法。
夏侯獻問道:“士載,我覺得此事有些蹊蹺,若是換了士載你,你會如此行事嗎?”
鄧艾不置可否,雖說他熱衷於研究奇謀,但也會權衡利弊後再做決定。
他想了想,回道:“我軍各路的援軍離上邽都不算遠,就算蜀軍想要奇襲,時間太緊了。”
“若是一定要這麼做的話,屬下我會先設法誘殺回援的軍隊後,再談攻城之事。
就算攻城不成,也會牽一發而動全身,讓我軍在上邽的所有軍隊都陷入被動。如此,蜀軍便能輕而易舉的全身而退了。”
“沒錯。”夏侯獻認為鄧艾真的說到了點子上,肯定道:“士載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我認為蜀軍多半會在我軍回援的路上設伏。”
“而這最適合伏擊的地點,便是我軍來時走的這條山間小路。”
鄧艾點了點頭,司馬昭也跟著點頭,雖然他一開始沒想得這麼複雜,但聽兩人這麼一分析頓時茅塞頓開,直呼:“妙啊!奉明兄果然心思縝密!”
夏侯獻對司馬昭的大驚小怪早就習以為常了,心說這家夥雖然待人和善,但性格太過急躁,若是做個普通人倒也不差,但在那種大事上,還是和他兄長司馬師相差甚遠。
夏侯獻定了定神,思緒回到眼下。
想通了蜀軍的意圖,那麼接下來如何行動便明朗了起來。
那就是哪怕繞遠,也要從大道回援,儘可能避免被蜀軍伏擊。
..........
上邽城下。
蜀軍大軍壓境。
蜀軍士兵們推著幾輛投石車緩緩向城池方向靠近。
投石車轟隆隆的聲響讓城樓上的守軍心神不寧,他們驚恐的看著那些“巨獸”向他們慢慢逼近,卻毫無辦法。
天水太守馬遵憂心忡忡的看著城下嚴陣以待蜀國大軍,不由得手在發抖。
唉,自己怎麼如此倒黴呢。
當年蜀軍突如其來的北伐讓整個隴右惶恐不安。
那時的天水的治所還在冀縣,身為天水太守的他就在第一時間遭到了蜀軍的圍攻。
無奈,他隻好棄城逃往上邽。
可如今怎麼又讓他遇到這種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