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分界之際,鄧艾帶著大軍出了陽高城,沿著雁門水一路向東北方向進軍。
“快!加快腳步!”
“後麵的,隊形彆亂,注意行軍次序!”
大部隊中,幾個中級軍官高聲催促著隊伍前進。
昨日的大勝,讓士兵們對這支軍隊的代理主帥信任感倍增,得益於此,大戰後立馬進行的急行軍並沒有陷入混亂的局麵,而是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鄧司馬。”隊伍中央,騎著馬快步前進的王濬趕上了鄧艾,他簡單拱手行了一禮,簡單彙報道:“若是能保持這樣的行軍速度,我軍最快能在大後天抵達天鎮縣。”
“善。”鄧艾點點頭,“保證行軍速度的同時,軍隊的士氣也尤為重要,這事就需要士治和泰雍多費心了。”
“唯。”
“對了。”鄧艾又提醒了一句,“沿途多派些斥候出去,鮮卑人騎兵眾多,行軍速度很快,我軍必須擴大警戒範圍。”
“喏。”
王濬應了一聲,卻是帶著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著騎於馬上開始低頭看圖的鄧艾。
“還有何事?”見對方遲遲未動,鄧艾抬起頭問道。
“在下有一事想要請教。”王濬問道,“鄧司馬可知,征北將軍令我軍東進天鎮到底是何用意?”
“恕在下愚鈍,在下隻能想到,將軍是想讓我軍避其鋒芒這一層,可這向東進軍跟西麵的平城完全是南轅北轍啊。”
“士治啊。”鄧艾搖頭笑道,“彆說是你了,我跟隨將軍多年,如今卻也不知將軍他在想什麼。”
“可是...”
“這裡沒有外人。”鄧艾見到對方猶猶豫豫,索性讓他說下去。
王濬隨即說道:“在下以為,此次戰役打到現在這個局麵,已經給了援兵足夠的時間,隻要我軍退守平城,鮮卑人真不一定會跟我軍死磕。”
鄧艾表示認同,畢竟這也本就是他的用兵計劃,但他跟隨夏侯獻多年,自認為對其有幾分了解,遂說道:
“將軍用兵一向以“奇”著稱,早年將軍還在淮南任郡守時便有橫穿大彆山奇襲皖城的事跡,更不必說去年巢湖一戰,燒得吳軍喪膽而還的壯舉了。
“所以將軍的用兵,不能用常理度之。”
“話雖如此...”王濬倒是不否認夏侯獻之前的那些漂亮戰績,他既然願意追隨對方必然是對他有所認可的,但還是憂心忡忡地說道:“但此一時彼一時啊,將軍如今畢竟是三軍統帥。”
王濬隻是說了這麼一句簡單的話,鄧艾很快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是啊,在之前那些戰役裡,夏侯獻始終隻是一支偏師的將領,正麵戰場有大軍與敵軍對峙,才是奇謀詭策的先行條件。
而如今,夏侯獻作為征北將軍,魏國北線的真正統帥,原則上來說當步步為營,穩紮穩打,即便是兵行險著也應讓部下去做。
其實這個問題在鄧艾收到命令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但他深知夏侯獻的脾性,按照對方的性子,是絕不會退城堅守,等敵軍自退的。
所以他早在心中思索了一個主動出擊的退敵之策,就等著回到平城後向對方獻計。
這計策簡單來說,就是“田忌賽馬”。
是的,若是把敵軍三路大軍比喻為馬的話,單從兵力層麵而言,中路的鮮卑主力當為“上等馬”,西路的為“中等馬”,東路的則為“下等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