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欽暗道不妙,他連忙轉頭和庾純交換眼神,後者神色嚴肅地點了點頭。
看到這一幕文欽的手不自覺地伸向腰間佩劍,隨後提起韁繩大喊:“此地不宜久留,先撤!”
魏軍還算有序,得令後馬上讓開一條路讓主將先走,隨後前軍變後軍有序撤出了營帳。
不過直到文欽一行人急忙奔出吳營兩三裡遠,卻遲遲不見吳軍的身影。
這讓文欽滿是疑惑。
心說:正常不應該是在營中就被吳軍包圍,然後跳出來一員敵將大喊“你中了我家將軍的計了”之類的劇情嗎?
文欽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火把數量不少,看樣子多數人沒有掉隊。
他慶幸地呼出一口寒氣,隨後看向身旁的參軍。
“謀甫,你來幫本將分析分析,這是什麼情況?”
庾純的模樣有些狼狽,他畢竟不是武將出身,方才一路馳奔讓他的身體還沒恢複過來。
他努力調整著呼吸說道:“有一種可能,吳軍可能連夜遁走了,大概是怕火光惹人注目,所以才沒燒營。”
“有道理!”
話剛出口,他卻又下意識地猛薅馬鬃,得虧是身下馬兒脾氣好,沒給他甩臉子看。
隻見文欽歎道:“哎呀!若真如謀甫所言,那本將豈不是錯失良機了嘛!”
庾純沒太明白,問道:“什麼良機?”
“吳軍必然沒走多遠,我們這裡儘是驍騎,此處往東更是一片平坦,何愁不能建功?”
文欽躍躍欲試,然而庾純卻乾脆地否定了這個提議。
“不可。”
文欽不解,庾純當即解釋道:
“吳軍遁走之事隻是推測,目前我們掌握的情報有限,萬不可妄下結論。萬一吳軍隻是個彆移營,我軍貿然回去與送死何異?”
文欽琢磨著對方的話語,隨後點了點頭。
庾純接著說道:“再者說,就算吳軍真的退卻,可我們哪裡能知道吳軍走的哪條路線,何況天還沒亮我軍很有可能迷失方向。”
聽到“迷失方向”幾個字,文欽瞬間臉色就不太好了。
雖然這事怪不得庾純,他畢竟才跟著文欽沒多久,並不知道文欽以往在北疆時的糗事。
“嗯嗯~”文欽清了清嗓子,“謀甫言之有理。”
看得出來他對庾純是十分喜愛和信任的,或許每個“主公”都對自己的第一位謀士都有著彆樣的感情吧。
見文欽似乎被說服了,庾純暗自鬆了一口氣。
“當務之急,我們應當速速回營將此事上報,由大將軍來定奪。”
“好。”
...
卯時,天蒙蒙亮,但依舊顯得有些昏暗。
文欽率眾回到東荊水東岸準備渡河。
然而到了河邊卻發現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
我浮橋哪兒去了!?
文欽大感不妙,他娘的,不會這麼倒黴又迷路了吧!
這時身旁庾純的聲音反而比他更為緊張:
“將軍,這的確是我們來時的那條路,在下清楚地記得搭建浮橋時,東岸邊上有兩顆長相怪異的巨石,就在那裡!”
文欽順著庾純的指尖看去,心裡也有了一絲印象。當時他還訓斥了一個兵卒,說什麼“有石頭不會避開嘛!”
為此他曾持著火把特意瞅了一眼,當做是留個記號。
他承認他的方向感是不怎麼好,但這次他可以確信,絕對沒有走錯。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猛然拔出佩劍,高聲大喊:“全員保持警戒!”
話音落下的同時,不遠處擂鼓躁動,接著就是一陣有節奏的腳步聲和呐喊聲。
在看到吳軍旗幟的那一刻,文欽終於印證了心中的猜測:是吳軍拆了浮橋。
至於吳軍為何沒有選擇半渡而擊,文欽懶得去思考。
因為現在他和他的將士們,不得不迎著吳軍的包圍背水而戰。
吳軍陣中傳來一聲高呼:“賊將,我家丞相命我在此等候多時了!”
一縷晨光探出地平線,朦朦朧朧之間,文欽似乎看到了那麵將旗——【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