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稱讓丞相的遺體留在危機四伏的軍營裡,實在是令他於心不忍,於是他下詔迎陸遜返回江東。
走陸路返回武昌太遠,況且夏口亦有魏軍壓境,所以選擇向西南方向運送,途徑華容縣最終抵達公安縣。
“不知此時到何處了。”陸抗歎了一口氣,卻被飛馬來報的斥候拉回了現實。
“稟將軍,魏軍撤了。”
“撤了?”
“是的,一夜之間竟陵城各處的魏軍都撤了。”
陸抗將信將疑,於是親自帶著人馬前去探營。
在確定情報屬實後,他派人火速告知大都督全琮,而自己則是帶兵謹慎地進入竟陵城。
然而全琮得知消息後卻是故意等了幾日才行動,生怕有詐。
這一日,全琮終於也帶著大軍進入竟陵。
竟陵守將呂凱帶著軍隊開城相迎。
此人是車騎將軍呂岱之子。
因為呂岱是魯王的支持者,全琮自然以為呂凱定然和太子一黨勢不兩立,於是在營中談話時便有意無意地挑撥離間。
“先前讓呂校尉受苦了...哎,你也知道,陸丞相用兵一向是如此,他為了達到目的沒什麼是不能放棄的....”
他頓了頓,又陰陽怪氣地說道:“不知什麼時候啊,就會被他當做棄子啦。”
呂凱今年四十多歲,比全琮小不了多少。他雖和父親一樣是魯王的支持者,但並不代表他不懂得明辨是非。
在呂凱心中,陸遜是吳國的頂梁柱,而這幾日他在城樓上還目睹了其子陸抗的英勇表現。
他們都是為了吳國的未來而戰。
哪像你全琮,到了這個時候心中竟然還是那些蠅營狗苟之事。
呂凱心中嗤之以鼻,卻礙於對方權勢不便表露,看到陸抗巡營而歸,便刻意地避開這個話題,衝著陸抗說道:“陸君來了。”
陸抗拱手拜禮。
“家主,家主!”就在這時,一人跑了過來,口中連聲喊著。
陸抗向那人看去,神情頓時複雜了起來。
此人乃是自己安排護送阿父棺槨的家仆。
“禍事了!”
到了幾人跟前,那家仆慌忙地對陸抗說道:
“我等受命護送丞相棺槨前往公安,可到了華容縣休整一夜,第二日準備繼續趕路之時,卻聽說魏軍正在攻城,出不去了!仆趁夜翻牆而出,才得以前來報信啊。”
陸抗聞言並未過度驚慌。
在他看來,魏軍隻有可能向江陵進軍,即便是分兵走這個方向,完全可以繞開此城,沒必強攻宛如“雞肋”的華容縣城。
直接去壓製公安縣不好嗎?
故而他推斷這隻是魏軍的疑兵之計,甚至會從中設伏。
不過說真的,他心中是很在意的,可在大義麵前卻不得不有所取舍。
“大都督,我...”
陸抗正欲開口,全琮忽然一臉嚴肅地說道:
“丞相屍骨未寒,我身為大都督豈能讓敵軍玷汙了丞相的屍體,你不必多言,速速帶兵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