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陛下。”夏侯獻起身。
曹芳鬆了一口氣,老實說他最近心情很是糟糕。
去年有匠人為他鑄造了一把寶劍,他甚是喜歡,經常佩戴於身,但昨日那把寶劍竟無故失蹤了,隻有空盒如故。
君臣二人相視一笑,並不知道彼此在想些什麼。
曹芳在太極殿為大將軍置辦了酒宴,夏侯獻向玉階上看去,發現太後並未出席。
倒也難怪,天子如今雖未親政,但畢竟也到了這個歲數。
女郎們這個年紀已經開始談婚論嫁,當今天子更是不能以孩童看待了。
這酒宴照本宣科,索然無味,夏侯獻其實沒什麼心情,隻想儘快結束。
宴會結束,群臣們魚貫而出。
期間,有不少曾經交集不多的朝臣主動上來與夏侯獻攀談,有的恭賀、有的寒暄,總之就是套近乎。
夏侯獻雖是微醺,但卻清楚地認得那些人,他們很多都曾經依附王淩,而今王淩薨逝,他們沒了靠山,估計是想要改換門庭。
夏侯獻並不討厭這樣趨炎附勢的人,有共同的利益才好共同前行,反而那些某某的死忠,或是無欲無求之人,才更為可怕。
忽然,一個宮廷內侍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細聲道:“大將軍,太後召見。”
...........
昭陽殿。
郭太後穿著一身華貴的蠶衣,靜靜跪坐在紗簾之後。
她的秀發盤起,發髻間插著一支閃閃的金步搖。
今日她濃妝豔抹、盛裝而飾,本來想著能參加大將軍的慶功宴,甚至是陪同皇帝曹芳前去城外相迎。
可直到今天早上她才被告知,自己不必隨行。
近來,隨著皇帝的漸漸長大,朝臣們越來越不重視自己。
她知道後宮不得乾政,但皇帝畢竟沒有真正親政,而她是先帝親封的皇後,當今天子的母親,豈能過渡完了就舍棄不顧?
女人都是有虛榮心的,何況是她這樣的女人。
巨大的落差帶來了失落。
但更加令她失落的,是她發現了一件事。
一件既令人心動,又令人沮喪的事。
原本他對於那個男人,大多隻是覺得好奇,再到後來是欣賞,但大概也就僅此而已了。
可是當她得知大軍班師的消息,她竟幾日幾夜的睡不好,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緊張,各自紛亂的情緒在心中交織不斷。
今日當她被告知不用隨駕時,那種失落隨之而來,這下她突然明白這種失落來自於什麼了。
她知道彼此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這輩子都不可能越過。
但她還是鬼使神差地行動了起來。
哪怕隻是說說話呢....
“大將軍覲見。”內侍尖細的聲音響起。
郭太後差點忘記了呼吸,慌忙整理著儀容,雖然她知道隔著紗簾,對方並不能看到什麼。
終於,她開口道:“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