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金步搖的“枝葉”賣力地搖曳,許久未能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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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大將軍府大辦宴席。
夏侯獻原本不想大操大辦,畢竟皇帝的慶功宴辦得已是足夠的隆重,沒必要再辦一場。
但幕府的幾位幕僚卻建議,宴席規模可以不用太隆重,但辦是一定要辦的。
如今朝堂局勢將要變幻,正好可以借此機會看看朝臣們的態度,以做到心中有數。
夏侯獻最終是采納了,但在席間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
洛陽,司空府。
今日是司空王淩的百日祭。
王府上下,素縞麻衣,時而沉寂,時而傳來哭聲。
靈堂前,王廣一臉悲痛。
他的悲痛不僅來自於阿父的驟然離世,更是因為如今他雖成為了祁縣王氏的家主,卻不知如何帶領家族走下去。
噠噠噠~
一陣木頭與青石磚的碰撞聲忽然響起。
一白衣老者拄著手杖,在另一個男子的攙扶下,緩緩走入府內。
一老一少,緩步走來。
老者發須皆白,神色憔悴,少者雖然長相英武,卻因眼下的一顆黑瘤,影響了觀感,看上去有些怖人。
“太傅公。”王廣大步走去,“在下聽聞您近來身體不好,怎可受累親自前來呢?”
司馬懿咳嗽了一聲,聲音略顯沙啞:“老夫與令尊幾十年的交情,以兄事之,他今日離去,豈能不來送他最後一程?”
“太傅...”
彆看王廣一臉大胡子,長相很是粗獷,但其實他是個十分感性的人,看見司馬懿這副模樣,不由得心生感動。
“來人。”他向府內下人吩咐道,“拿胡床來。”
“多謝。”司馬懿微微點頭,噠噠噠地走到王淩的靈位前。
王府下人拿來胡床,司馬懿很快坐下,不過數息便進入了狀態。
“彥雲兄......”
他淚如泉湧,嘴唇不停地顫抖。
“想當年,你我與梁道兄三人自並州相識,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今日你這一去,隻留弟在這人世間無依無靠。”
“你好生無情啊。”
王廣就這麼聽著司馬懿念叨,不禁濕潤了眼眶。
他拿袖口擦了擦淚水,忽然看到又有一人走進了府門。
他又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此人身著素縞,頭戴白巾,大步向這裡走來。
王廣趕忙上去相迎,“大將軍啊,您怎麼來了?”
夏侯獻悲痛地說:“司空為國事捐軀,皆因我之過,我不來豈不是愧對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
“大將軍言重了!”王廣道,“在下聽聞大將軍今日府上有宴,所以您能蒞臨,在下才感到吃驚。”
“哎!”夏侯獻長歎一聲,“皆是我府上管事辦事不利,竟不知今日是司空百日之祭。當我得知此事,頓時沒了任何心思,這才倉促而至,還望公淵萬萬不要怪罪啊。”
“大將軍折煞我也。”王廣連忙將夏侯獻帶入府內。
來到司空靈位前,夏侯獻拿出寫好的祭文,吊唁一番,其過程亦是悲痛欲絕,淚染衣衫。
事罷,他看了一眼垂坐胡床,如同枯槁的老太傅,並未上前搭話。
轉而對王廣道:“公淵,司空乃我大魏忠良,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我以為,他老人家可配享太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