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芳立刻住口,看了一眼坐於身旁的夏侯獻,對那大臣道:“不過這軍國大事,相公自是會看得深遠一些。”
夏侯獻又咳嗽了一聲,麵帶歉意:“臣昨日偶感風寒,望陛下見諒。”
“相公為國事操勞之餘,定要保重身體。”
“多謝陛下體恤。”
這事就在這一聲咳嗽中推進了下去。
趁著今日大朝,夏侯獻索性把新的任命給定下來。
當他說出江北都督區的都督人選之時,全場再一次陷入一片嘩然。
現任中書令,東萊人,王基。
王基今年五十有六,文武兼備,才德過人。
早在淮南時期,夏侯獻便看出了他在軍事上的造詣,隻不過陰差陽錯的做了文官這麼多年,著實可惜。
夏侯獻知道王基心懷大誌,定不甘於隻在中書台任上度過一生,所以他願意主動給他這個機會。
更重要的是,王基沒有特定的派係。
在青州、淮南,他可以跟著王淩東征西討,在洛陽他亦可受司馬懿的舉薦,擔任郎官。
這樣的人相對純粹,隻需要把他放在他該在的地方,他就能發光發熱。
聽到這個任命,朝臣們大多隻是驚訝,並沒幾個人反駁,畢竟王基資曆是有的。
於是王基加封鎮南將軍,假節,都督江北諸軍事。
而後,朝會又決定了幾個不同的任命。
平南將軍、江陵太守司馬昭遷荊州刺史。
江夏太守王濬遷江陵太守,加龍驤將軍。
胡遵遷徐州刺史,諸葛誕遷豫州刺史,加安東將軍。
另外,南征的一大功臣馬茂受封中軍大將軍,當陽侯,陸抗加封安南將軍,江陵侯,遙領交州牧,以示恩寵。
........
荊州,江陵城。
“哼哼~~哼~~~”
司馬昭哼著小調,在府堂裡喝著小酒。
“使君,胡司馬來了。”
“讓他進來。”司馬昭一擺手,又給麵前另一個空酒杯滿上。
“來,玄武。”見胡烈進來,他趕忙招呼,“給你倒好了。”
胡烈坐下,接過酒杯,“看來使君心情很好。”
話剛出口,他卻覺得這話有點多餘。
升官了能不好嘛。
他原本隻是太守府一小小都尉,現在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自己也是刺史府的軍司馬了。
司馬昭笑道:“雙喜臨門啊,我不僅僅是為你我而高興。”
“那還為何事?”胡烈問道。
司馬昭麵頰微紅,吐出一口酒氣:“天子大赦天下,我大兄終於擺脫了先帝時期的禁錮,可以出仕啦!”
“甚好,甚好!”胡烈也為司馬昭高興。
“是吧?”司馬昭拍拍胡烈的後背,“今日我高興,我們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
“司馬使君!”忽然,一小吏慌忙跑來,擾了兩人的雅興。
司馬昭麵露不悅,剛想大罵,那人卻率先遞上來一封書信。
這是司馬師的親筆,司馬昭匆匆拆開封泥,打開一瞧,頓時覺得天都塌了!
他哇得一聲伏在案上,一把將酒杯全推翻在地。
胡烈不知發生了什麼,憂慮地問道:“使君,發生了何事?”
半晌,司馬昭才睜著通紅的雙眼看向他,顫聲道:“家母,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