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了他?”何晏眼中露出驚恐,他從沒想過這一步。
“怎麼,你怕了?”李豐狠道,“事到如今我等還有退路嗎?平叔難道指望陛下能保住你我?”
何晏怯道:“那日在西堂,夏侯奉明雖有僭越,但也沒敢跟陛下撕破臉,充其量隻是一次警告,或許我等就此收手,日後還能彼此體麵?”
“平叔,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李豐急眼了,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他再也不去維持那風雅名士的外表,麵目扭曲地說:
“自從詔書送出的那一刻,就意味著對夏侯獻宣戰,眼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可....我是駙馬,他不至於...”何晏道。
李豐氣得吹胡子瞪眼,“我兒子還是當朝駙馬呢,有什麼用!平叔,你清醒一點!”
何晏恍然失神,權力的鬥爭本就是你死我活,他本來就知道這些,隻是被嚇壞了,一時間失去了冷靜的思考。
他想起了祖上的往事,祖父何進前一秒還是漢朝的大將軍,可進了宮後,下一刻便身首異處。
一場宮變足以讓改天換地。
漸漸地,他的眼神變得狠厲。
“安國,你說的對。”
李豐聞言,心中鬆了一口氣,他原本都暗自打算,倘若何晏真的想要退縮,他索性破罐破摔除掉對方。
“宮中的人手,我來想辦法。”李豐繼續說著他的計劃。
“安國。”何晏問道,“單有宮中少許禁兵恐怕不足以穩定局勢吧?”
“平叔這算是說了點有用的話。”李豐道,“此事我亦有打算。”
“如何?”何晏投去期待的目光。
“我有兩個弟弟,二弟李翼為弘農太守,三弟李偉為馮翊太守。”
何晏聽得有點不對勁,打斷道:“安國該不會是想讓二人帶兵進京?”
“嗯。”李豐點頭。
何晏皺眉道:“兩郡雖然距京畿不遠,但滿打滿算也就幾千人,難不成你要靠這點人來攻打洛陽?”
“況且,夏侯獻已對我們有了戒心,令弟的兵權怕是保不住的。”
“此言差矣。”李豐道,“正因為夏侯獻起了戒心,他必然會對京畿人事有所改動。我可向陛下上表,召二人卸任回京,這總可以吧。”
何晏不置可否,斟酌著對方用意。
李豐繼續道:“這算是明麵上對夏侯獻的示弱,我們主動放棄兵權,他高興還來不及。”
何晏恍然大悟,道:“然後,你秘密讓他們率兵勤王!”
“正是!”
“如此甚好。”何晏喜道。
李豐繼續說道:“如果計劃順利,夏侯獻死於宮中,那麼陛下手中就有一支可以調動的軍隊。”
“靠著這支軍隊,陛下可以天子的名義,收攏禁軍,禁軍不敢不從,之後的一切便是水到渠成了。”
“善。”何晏雙目放光,覺得大事將成,但轉頭又問了一句:
“但是我觀陛下是優柔寡斷之人,若陛下不想把事情鬨得不可收場,到頭來反悔了該當如何?”
李豐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事急從權,先把事情做了,到時陛下不從也得從。”
“實在不行....就挾持著陛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