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司馬懿拜了一禮:“下官得罪了。”隨後大手一揮,“搜!”
司馬懿閉著眼,微不可見地輕笑,這笑容意味深長,還帶著幾分苦澀。
柏夫人關切地瞧了一眼司馬懿,又看向鐘毓,建議道:“鐘公,太傅身體不好,不如到堂裡坐坐。”
鐘毓拱手:“恭敬不如從命。”
幾人到了正堂,柏夫人叫人端來熱茶。
席間,司馬懿依舊微眯雙眼,目光沒有焦點,忽然間問上一句:
“稚叔這是替誰辦事?”
鐘毓喝了一口茶,又將茶杯放下,道:“下官自然是替朝廷辦事。”
“好。”司馬懿簡單應道,沉默數息後又問了一個問題:
“方才聽稚叔所言,廷尉僅憑何晏的一麵之詞便使犬子獲嫌,會不會太過武斷?”
“不僅如此。”鐘毓道,“經有司查證,李豐、何晏曾多次拜府求見司馬子元。”
鐘毓隻是點到為止,並不願意透露具體細節。
“嗬~嗬~嗬~”司馬懿怪異地笑出聲。
“稚叔啊,我河內司馬氏乃天下大族,平日裡不說門庭若市,但也稱得上賓客如雲....那照廷尉的這個說法,凡是出入過我司馬府的人日後犯了罪,那我司馬一族就都是同黨,對否?”
鐘毓不語,他聽出了這是在詭辯,但又不好當麵反駁。
二人又坐著聊了些有的沒的,過了一會兒,一名廷尉吏走進府堂,向鐘毓稟道:
“鐘公,二月初七開門的那門仆,因為犯了家規被杖殺了。”
聞言,司馬懿眼皮微微一動,又不著痕跡地恢複如常,拿起案上的熱茶輕輕吹了吹。
被杖殺了?
鐘毓心中驚訝,卻閉口不言。
這太過巧合了,那日校事府的畫冊上記錄,有一蒙麵騎士偷偷把一卷書信遞給了司馬府的門仆。
結果,那騎士不知所蹤,而這門仆也在同一天死了。
最重要的是,那一日是李豐策劃謀反的前一日。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諾。”
鐘毓看了一眼司馬懿,此事他沒打算透露,所幸對方似乎也沒有問的意思。
又過了一會兒,小吏們陸陸續續來到堂內彙報。
“司馬師確實不在府裡。”
鐘毓望著還在淡定吃茶的老太傅,恭敬一禮:“太傅,今日多有得罪。”
司馬懿不語。
鐘毓起身告辭。
走至門口,他又轉頭對司馬懿道:“太傅,司馬子元目前隻是涉嫌,但李豐已然定罪...所以,李豐之女李婉,下官需要帶走。”
司馬懿道:“鐘君自便。”
鐘毓再施一禮,終於離去。
“咳咳咳!”司馬懿忽然伏倒在案上,碰倒了茶杯,茶水很快浸濕了他的袖子。
“郎君。”柏夫人焦急地上前服侍,隨即大聲叫道:“快來人!扶家主進屋,還有,速去請醫師!”
司馬懿眼前愈發的模糊。
如果說單憑何晏等人的拜府就來定罪,是萬萬不可能成功的。
但後來那名騎士的詭異行為....顯然是有人做了局。
儘管司馬師做的很果斷,但從鐘毓今日的態度來看,對方絕不會善罷甘休。
以夏侯獻如今的權勢,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就是想要自己的長子去死!
可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明明,什麼都沒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