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丞相府。
王元姬坐在銅鏡前梳理著妝容,不一會兒,聽得身後動靜,轉身溫柔道:“夫君,你醒了。”
她作勢起身要服侍夏侯獻更衣,身後卻傳來聲音:“元姬繼續梳妝吧,我自己來。”
王元姬點點頭,再一次看著銅鏡中的臉龐。
夏侯獻利索地穿起衣袍,走到她的身邊,望著鏡中的妻子。
但這直勾勾的目光卻讓王元姬有些害羞,“夫君,妾韶華已逝,唯有用這些脂粉才能掩蓋臉上的瑕疵。”
“不。”身後的夏侯獻挽住妻子,溫柔道:“很美。”
王元姬唇角勾起一抹笑。
她轉身幫夏侯獻整理著衣帶,隨口道:
“夫君,淼兒、森兒還那麼小,就讓他們出仕做官,會不會不太好?”
“有何不好?”夏侯獻反問。
王元姬道:“森兒也就罷了,畢竟刺史府的參軍,隻是外鎮之官。但淼兒十六歲,你便升讓入朝做散騎常侍,妾是怕朝臣會有非議。”
“元姬勿慮,想那鐘稚叔(鐘毓)年十四便官至散騎常侍,我堂堂夏侯家長子,為何不可?”
“這倒也是。”王元姬道,“妾也隻是隨口一問,總之夫君的任何決定,妾都會支持。”
“是麼?”夏侯獻壞笑道,“那我若是要休妻呢?”
“好哇,夫君莫非早有打算?”王元姬嗔怪道,“如實交代,休了妾之後,你想把誰扶誰上位?讓妾猜猜看,噢,是孫夫人!”
夏侯獻一邊躲著妻子“張牙舞爪”,一邊道:“不是...你自己說的啊,我做任何決定,你都支持的。”
二人打情罵俏了起來,完全不像是老夫老妻。
“家主。”忽然門外傳來家仆的聲音。
夏侯獻像是遇到了救星,忙道:“進來。”
“待著!”王元姬卻是出言止住。
那家仆進退兩難,慌得很,心說你們夫妻嬉鬨,彆搞我啊。
“何事?就在門外說。”夏侯獻道。
家仆趕忙回道:“家主,車駕已備好。”
夏侯獻像是想起了什麼,驚道:“夫人我差點忘了,今日是大朝,我得走了。”
他一溜煙離開了房間。
王元姬望著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夫君真傻。
夏侯獻大步向府門外走去,門仆緊隨其後,弱弱地說道:“家主,仆不知分寸,打擾了家主清淨。”
夏侯獻卻是和煦道:“你做的不錯,去管家處領三匹絹,兩石米。”
“啊?”那家仆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連忙道:“多謝家主,多謝家主。”
而後殷勤地服侍著夏侯獻登上了馬車。
馬車順著銅駝大街向北而行,往宮城而去。
路上,夏侯獻思考著兩個兒子的人事安排。
他的長子才思敏捷,為人持重,入朝做散騎鍍金,日後可委以重任。
他的次子好動尚武,為人豪爽,出任參鎮西將軍事,亦是一種鍛煉。
如今新任雍州刺史是陳泰,此人常以純臣自居,但畢竟不是親信之人,並不能完全放心。
所以派夏侯森前去,也是一種牽製。
如此雍州自上而下便成了夏侯霸—陳泰—夏侯森的夾心模式。
.....
太極殿內,莊嚴肅穆。
今日的大朝,群臣不再交頭接耳,顯得格外的安靜。
丞相夏侯獻在天子身邊入座,目光平視著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