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會道:“明公,今日群臣在尚書台齊聚,商議著一件大事,他們拿不定主意,所以想讓丞相前去主持大局。”
夏侯獻想了想,如果隻是普通的事,有所求的朝臣來相府拜會即可,沒必要專門請他前去尚書台。
沒多猶豫,夏侯獻邀請鐘會同車,一同去了尚書台。
尚書台地方不算小,但肯定不比太極殿寬敞,今日來了幾十位官員,給尚書台官署塞得滿滿當當。
“桓公,陛下畢竟是先帝當年欽定的太子,丞相作為先帝托孤首輔,又是宗室領袖……他真會同意此事嗎?”
衛尉滿偉附在桓範耳邊,低聲細語。
“唉~”桓範長歎一聲,“比起這些,大魏的社稷更加重要,即便丞相再是不舍,我等也要力諫。”
“想我太祖武皇帝、文皇帝、明皇帝是何等的明君,若是這樣下去,我大魏國祚何以綿長?”
“司馬公,您是什麼看法?”
另一側,有人向在小案前悠閒吃著早食的司馬孚詢問。
司馬孚不緊不慢,看上去悠然自得,實則心裡卻是想道:你們都不吃飯嗎?沒見老夫正忙著呢嘛!
“司馬公?”那人又問了一句。
尚書令司馬孚這才說道:“依我之見,陛下年幼,尚可匡正,為人臣子,應當以君為本,萬不可人雲亦雲,失了人臣本分。”
那人聞言,瞪大了眼睛,趕忙後撤一步,離司馬孚遠遠的,生怕染上什麼似的。
司馬孚笑而不語,繼續吃著早點。
“丞相至!”
有尚書台小吏高聲通稟。
群臣紛紛側目,盼星星盼月亮似的。
“臣等參見丞相!”
夏侯獻大步走來,如眾星捧月,司馬孚把最後一塊糕點塞入口中,讓開了主位。
但他不敢開口說話,嘴裡含著東西,說話就招笑了。
夏侯獻往上位一座,群臣兩側而立。
目光掃向群臣,開口問道:“不知諸公今日聚此,所為何事?”
桓範出列,作為代表朗聲道∶
“當今天子春秋已長,不親萬機,耽淫內寵,沈漫女德,日延倡優,縱其醜謔....”
“迎六宮家人留止內房,毀人倫之敘,亂男女之節;恭孝日虧,悖慠滋甚,不可以承天緒,奉宗廟。”
“臣下請求丞相,依後漢霍光之舉使今上避其皇位,收回皇帝的玉璽,另立賢君。”
夏侯獻麵色陰沉,朝群臣問道:“諸公皆有此意?”
“是。”
當即滿堂皆應,畢竟今日隻要來的,肯定早已彼此溝通過了。
夏侯獻卻是大怒:“荒謬!諸公不思匡扶帝業,儘人臣本分,卻想著行廢立之事,難道諸公忘了先帝的遺訓!?”
群臣惶恐。
桓範勸道:“丞相,先帝托孤之初衷是想今上能繼承他的偉業,征服四海、使天下安定....”
“可當今陛下如此作為,世之罕見,望丞相以社稷為重,如此才算不辜負先帝之托付。”
“夠了!”夏侯獻起身離席,“自李豐案以來,朝堂初定,諸公當儘心輔佐天子,安定庶民....廢立之事,休要再提!”
言罷,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