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是與兄長不睦,隻是覺得從小到大兄長唾手可得的東西,而我卻要百般努力才能得到。心中難免.....”
話到此處,鐘會沒有說下去。
夏侯獻卻是了然,想起了前世的網文小說裡,那些豪門庶子的故事。
或許在那樣的故事裡,庶子出身的鐘會應當做主角,通過自己的才華和努力,一步一步爬上高峰,青史留名。
後世人們一提到潁川鐘氏,第一時間會想到鐘繇、鐘會,卻鮮有人能記得鐘毓。
“對了明公。”
鐘會似乎不願再聊這個話題,於是話鋒一轉,聊起了眼下最要緊的事。
“我聽聞,鄧鎮北早於十幾日前便動身離開了鄴城,可有此事?”
夏侯獻回眸看著他:“確有此事。”
鐘會皺眉道:“他如何能不等明公號令便擅自進軍呢?萬一亂了部署,該當如何?”
夏侯獻想了想道:“從北邊傳回的消息來看,鄧士載已屯住安平,這使得我軍搶占了先機,儘可能地把戰線北移,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話雖如此,可他也是擅自行動。”儘管鐘會對鄧艾的進軍路線表示認同,但他還是覺得有問題。
“士季啊。”夏侯獻道,“將軍們不是棋盤上的棋子,戰局也是不斷運動的,將帥也並非我手中的提線木偶,得讓我彈指,他們才會動一動。”
“隻要是對大局有利,我不會乾涉外將們的臨場判斷。”
鐘會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忽然抬頭問出這樣一句話:
“明公,若是有朝一日,我也有機會獨領一軍,明公會這般信任我嗎?”
聞言,夏侯獻不置可否,笑了笑,給了他一個似有似無的答案。
二人又聊了些瑣事,夏侯獻進了府堂,在文夫人的服侍下,入房更衣了。
............
冀州,常山郡,真定。
真定城下,馬蹄滾滾、旌旗蔽日。
城頭上,太守張特扶著女牆一角,望著城下的泱泱叛軍,皺眉不語。
雖然他聽說了北麵中山國的軍情,但卻沒想到叛軍下一步竟要來打常山。
此處南下雖然是去魏郡的最近之路,但叛軍總不至於放棄漕運,一路靠著騎兵突突過去吧。
正在疑惑之時,不遠處有一騎奔來,城上弓手警惕地抬起弓,卻被張特抬手止住:“不急,先聽聽他們說什麼。”
士兵放低弓弩,張特循聲看去。
隻聽那騎士對著城樓大喊:
“我家征北將軍、高陽鄉侯奉詔勤王,張太守不要負隅頑抗,冥頑不靈,早日開城歸順,匡扶大魏才是正道!”
還是這些屁話!
張特此刻在心中已經想好八百套懟人的話術,但一個兩千石太守在城牆上跟一小卒對罵,未免有失體統。
想了想,對著城下喊道:
“我乃朝廷親命二千石,守城有責,我隻認朝廷詔命,不認什麼勤王詔書,況且誰知道爾等手中的詔書是真是假!”
城下騎士聞言回道:“聽張太守之言,是不願棄暗投明了?”
張特反懟道:“少那麼多屁話,要戰便戰,不戰便走。”
騎士默然不應,勒馬轉身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