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特吃著茶,眼神偷偷打量著對方。
原來這鄉黨是來離間的!
可笑啊。
話說那文仲若確實傻頭傻腦,但也隻有我敢當麵嘲諷他,你算老幾,敢詆毀我曾經出生入死的兄弟?
然而張特並未動怒,反倒是順著對方的話題,感慨道:
“唉~就算是親生的孩子,還各有偏愛呢,何況是這些。”
“往事不提也罷,況且我知道自己是什麼本事,有多大能耐,就乾多大事。”
劉昕聞言,立馬抓住機會:“子產兄此言差矣!”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那夏侯獻專橫跋扈,懷篡逆之心,滿朝文武誰人不知?”
張特大怒:“哼!果然是為此事而來,那我問你,齊王殘暴無道,使天下離心,滿朝文武又誰心中不知?”
“而當今天子精明強乾,聰明好學,強齊王百倍,滿朝文武又有哪個心中不曉?”
“隻不過天子尚幼,不足以威懾群臣,夏侯公行伊尹、周公之事,這有何不妥?”
劉昕一時訝然,卻在思索片刻後打斷了對方的詭辯:
“這不妥!夏侯獻廢長而立幼,且今日坐在龍榻上的皇帝,根本不是明皇帝的子嗣!”
“此舉與昔日的董卓何異?”
“我乃劉氏子弟,兒時也算親眼見證了漢室的崩塌,可今日難道還有再一次看到王朝更替,百姓陷入流離之苦嗎!?”
“我征北將軍,雖未有明皇帝托孤之名,卻一直心向魏室,有托孤之實!”
“昔日在北疆,你也見過我家將軍,了解他的為人,他寧願死,也不願背負不忠不孝之名!”
“而我心中的張子產,也該當如此!”
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語後,張特為之“動容”。
“唉~~~”長歎一口氣,他站起身,雙手負在身後,走了幾步。
回過頭來,卻是語重心長地說道:“我明白,我都明白。但不是我心中沒有大義,隻是還割舍不下一些東西。”
“家中老母、妻兒俱在京師,多有不舍。”
劉昕欲言,他想說征北將軍家小亦在洛陽,為了大義什麼都可舍棄,但話還沒出口,張特卻是再次開口:
“丞相素來寬仁,想來不會為難我的家小,但我不可能直接就開城投降。”
“這樣吧,再給我十日。麵對你軍圍攻近一月,我為了真定全城百姓著想,開城歸降,這也不算是辜負了夏侯公,如此可好?”
“啊這.....”劉昕道,“不知我家將軍是否會同意啊。”
張特聞言,揮手喚來兩個衛兵:“叫主薄把城中兵冊、田畝、民戶等冊通通拿來。”
接著回頭看向劉昕:“如此你應當容易交差了。”
“多謝子產兄。”
....
兩刻鐘後,張特叫來衛兵,直接開口詢問:“劉昕出城了嗎?”
“剛剛出城。”
張特豁然起身,扶著刀便向帳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嘟囔:“媽的,還真把老子當呂奉先了!”
“來人,速速修補城防,物料不夠就拆民房!”